宋荔心惊胆跳,但崔惩已经动作飞快把其余三幅的原画通通撕下,然后拿起宋荔的临摹图按在了卷轴上,转头道:“这样就可以了。”
宋荔一口老血梗在心头,虽然她已经尽可能复制了原作,但毕竟原作经历了岁月的洗礼,画面上透露着一种古味,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做旧如旧。
甚至连画上的印铃都是她用朱砂混合着墨汁画上去的。
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她的临摹和原作差了不止一点。
但夜幕已然降临,在晦暗的房间里,她无法阻止崔惩,只能默默把赝品放回原来的位置,回到书桌前,用衣角把砚台里仅剩的一点墨汁擦去。
宋荔打量一番房间布置,确认没有差错后,跟着崔惩蹑手蹑脚地离开书房。
她再次艰难地爬出窗户,窗户从房间里看并不高,但因为地基和台阶的加持,书房外地面到窗户约莫有一米五。
宋荔已经做好摔一个狗吃屎的准备,推开窗却见崔惩没有离去,站在窗边,还向她伸出了手。
宋荔受宠若惊。
“不需要?”崔惩准备收回手,因为到手的线索,他现在心情很好。
宋荔见机立刻握住,把大部分重量压在手掌交叠处,但崔惩的手稳如泰山,纹丝未动,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崔惩可以单手托起一个她。
等宋荔平稳落地,崔惩忽然道,“这画我先拿走了,放在我这,你可以放心。”
“另外,今晚想办法出府,九点在云祥客栈二楼第三间,在那里集合。”
松手,转身,崔惩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脚步一顿,补充道,“哦,对了,如果爬不出去,你可以走那边的狗洞。”
他指了指小路尽头的方向。
宋荔气结。
***
入夜,宋荔趁其他婢女们睡着之后,悄悄一个人来到西侧门。
西侧门紧闭着,门栓上用一把大锁牢牢锁住,因为昨夜的“盗贼”以及即将到来的赏花鉴宝宴,许府的防护等级提高了许多。
无法,宋荔只好向狗洞走去……
出了许府,走了约一里路,宋荔靠热情的街边摊主指路找到了云翔客栈。
她拖着瘸腿上楼,敲开房门,只见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昨晚在柴房碰头的几人已经到达。
“只有我们四个吗?”宋荔问。
王骁摇了摇头,“除了阮姐要想办法拖住许老爷,其他人都通知了。”
环顾四周,房间不大,四盏烛台是这间房间唯一的照明。一张有些掉漆的方桌和配套的方凳,里间是一张偏方的大床和土色的帷幔。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进来,房间里渐渐有了人声。
“关门关窗,防火防盗。”窗外响起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九点了。
又过了约一刻钟,“我们开始吧。”张博说道。
崔惩走向门口,细开一条门缝扫视了一圈。
转头朝张博微微一点。
“因为昨晚的意外,今天整个许府守卫都比之前更加森严,不得已,我们只能通知大家到这里来集合。”
“言归正传,昨夜崔惩从京城连夜赶回来,带来了一个重要线索——吏部侍郎邹旺与许老爷之间有利益交换,邹旺让许老爷帮忙找一幅藏宝图,而据我们猜测藏宝图现在就在书房里。”
“那昨晚的盗贼是怎么回事?”方洛冬问。
“我听说书房失窃了一副书画,许老爷很生气。”
“该不会那幅藏宝图已经被偷了吧!那我们岂不是都完了!”
几人七嘴八舌说道,浮躁焦虑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房间。
“稍安勿躁!昨晚没有盗贼,我、王骁、崔惩和宋荔在柴房商量线索,事急从权,没有召集所有人,结束后被一个起夜的小厮发现,是他惊动了其他人,但我们已经处理掉了。”张博解释道。
处理掉了,张博说得轻描淡写,但宋荔一想起那个画面仍然记忆犹新。
“所以,我们拜托宋荔今天去书房把昨天说得那四幅画找出来,我们有理由相信,藏宝图就在这些画之中。”张博继续道。
“那为什么书房还失窃了一幅,难道藏宝图不是那幅吗?”人群中陈克明出声问道。
宋荔用余光瞄了一眼罗威,他看起来有些坐立难安。
“这个问题,宋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张博转向宋荔。
一时间房间里的目光又一次都聚集到了宋荔身上,目光灼灼,其中有一道更是焦灼,那是罗威的方向,显然,他不想把毁画的事情公之于众。
“这……”宋荔欲言又止。
“不用多想,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王骁催促道,众人的眼神充满了期待,连崔惩也看向了她。
只有罗威,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