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篆启和关池央在苏漾面前对司景行的事情讳莫如深,草草几句将苏漾打发了,便叫她回房间调息。
苏漾这几日也确是没怎么休息好,回房后打坐了一会儿,便爬上了床榻。
睡意来得很快,只是这几日习惯了司景行睡在旁边,身边骤然空下来,便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苏漾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认命地坐起来,打着呵欠去点了一炉安神香。
香雾萦萦袅袅飘散在房里,她抱了一半被子在怀里,终于安然睡过去。
那枚双鱼玉佩在她胸前闪了闪,一下比一下急。苏漾皱了皱眉,似是极为难受,抬手扯皱了衣襟。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一切太过光怪陆离,让人记不清楚。
她似是在一片废墟之上,脚下处处是焦土,风声猎猎,周遭一片漆黑。但与她感知到的场景不符的是,此地充盈着极为纯净的灵气。
此地灵气的纯净程度远超她认知——无论是龙族一脉吸收转化的沧泽灵气,还是沧泽其余诸境依靠着的灵脉中的灵气,与此地灵气相比,简直都像是掺了沙子的水一般浑浊不堪。
苏漾试着吸收周遭的灵气,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开始隐隐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
几乎是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她胸口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骤然的刺痛让她完全清醒过来。
忘忧山。
司景行骤然睁开双眼。
他从床榻上下来,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打开。窗外正逢日出,太阳自云浪中露了一头,霞光自天幕平铺开。早春的风里仍裹挟着寒意,从窗子一股脑灌进来,房里霎时冷下去。原本在房间角落里安静趴着的小白也竖起了耳朵,警觉了一会儿,才将自己重新团成一个球,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司景行瞥了它一眼,又望了一眼望辰宫的方向,抬手关上窗,眉眼间俱是不耐:“麻烦。”
也不知说的是兔子,还是别的谁。
他起身换了一身衣裳。
那玉佩本不必他天天在其周围的,许是苏漾这一阵子身子亏虚得太厉害,压不过玉佩里的东西。
司景行刚走出忘忧山,便似有所感,随便选了处荒山拐进去。
不过是初春,林子里的花还尚未开开。他停在一株桃树下,随手折了一段桃枝,在地上一点。
邀天期结界隐秘张开。
“神君。”身后跟来的人恭谨跪下,低伏着身:“属下罪该万死,万万没料到渊境竟会这时候对神君出手……”
司景行转过身来,那人骤然噤声,一时只余长袍曳地时的窸窣声响。司景行垂眸打量着手中桃枝,淡然道:“做好你们分内之事。”
渊境这场试探全然如他所料——亦或是说,是他刻意推动了他们来试他。而他也给出了渊境想要的反应。
不然,渊境如何放得下心,将试炼定在剑冢?
司景行的视线从桃枝收回,看了恭敬伏在自己面前之人一眼——有些东西,他们不必知道。
那人察觉到神君的视线,将身子伏得更低,“属下明白。”
司景行转了转手中桃枝,转过身走时随手将它往一旁一抛,桃枝落地的那刻,结界消散,那人也瞬息退了下去,半分气息都未留下。
苏漾将自己收拾妥帖,便自觉坐到蒲团上,开始打坐调息。没过多久,听见门前有人叩了两声,她眼皮都没抬:“苏浔?”
苏浔倚在她房门前,“啧”了一声:“听说那日司景行也没回去。你紧赶慢赶,空空落了一身毛病,早知如此,何必抢那道劫雷?”
苏漾看他一眼,“他回不回是他的事儿。早知如此,我也还是会抢那道劫雷。”
“若不是我亲眼看着你从蛋壳里头出来,有时候我真要疑心你的原身不是条龙,”苏浔一顿,“这样犟的,怕得是头驴。”
苏漾顺手抄起案上的小花瓶朝他砸过去,苏浔早有预料,稳稳接住花瓶,反手远远扔过来一只小瓶。
苏漾忙不迭接住,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瓶子一嗅便笑起来,决定短暂地原谅他一会儿,“通天露?”
苏浔往屋里走了两步,将花瓶放回去,“早便取回来了,怕送去忘忧山会被父皇母后察觉,到时候便替你瞒不下去了。”
苏漾将瓶子盖好,佯装关切问道:“可有受伤?”
苏浔冷笑一声,“你隔了这么久才舍得回来,什么伤也养好了。再隔上半个月,这通天露你也用不着喝了。”
苏漾本想说司景行早便替她取过了通天露,她也早便喝过了,但转念一想,通天露这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况且他一向和司景行不对付,若是知道好不容易取回来的通天露都让司景行抢了先,还不定要暗暗刺司景行多少回。
这样一想,她干脆当场喝了一口,果然眼见着苏浔心情好了一些。
她刚将通天露搁下,便见苏浔将什么东西放在案上,朝她这边推来。
是颗泪滴状的鲜红鲛珠。苏漾拾起来对着光端详了一会儿,“鲛人血泪?”
“不错。”苏浔坐到她对面,“这滴鲛人血泪里凝结着百年精纯修为,鲛人与我们同属沧泽水系,若能悉数吸收,对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