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快步走回房里同陆昱珩知会了一声,只说有些急事,并没过多解释,转身召来不黑,急急冲忘忧山的方向而去。
她在路上先给辰满辰寒传了信,叫她们仔细将屋里翻查一遍,又给望南姑姑传音,托她张开领域,将忘忧山从里到外搜一遍。
她赶回公主府时,望南同她传音,说忘忧山并无异常,只是看结界波动,有灵鸽进来过的痕迹。
苏漾心一沉,踏进房中。神识铺陈开,果然捕捉到还未散尽的传送符阵气息。
辰满从一边儿跑过来,手上拿了张焦黑残破的纸条,慌张道:“公主,这上头,好像是您的字迹。”
苏漾接过来,这本是张卷起来的小纸条,上头缚了火诀,本是阅后即焚的设计,却不知为何没能烧尽,留下了残破的一角。
那一角恰是字条最后的那部分,已被烧得几近焦黑,只依稀还能辨认出上头龙飞凤舞写着的两个字——速来。
学她笔迹学了个九成九。连她都微微怔了一下,倒也不怪辰满瞧不出来。
司景行怕是也未能瞧出来。
传送符阵应该是同这字条一起送来的——将传送阵绘制成黄符,在燃尽的瞬间可将持符人送至布阵处。
苏漾神色一冷,起手结印,灵气以她为中心汹涌翻腾而起,而后随她重重往地上一拍迅速激荡开,灵气漫过整个忘忧山,持续向外扩散开。
她结的是追踪印,顺着司景行气息而去,只是残存的气息太微弱,她又太心急,不得已只能以灵力大面积追查过去。
好在传送符阵奏效的距离并不远,她闭目感知了一会儿便锁定了方向。
辰满见她睁眼,急急开口:“公主……”
苏漾打断了她的话,“你和辰寒留守在这儿听我传信,叫望南姑姑马上带人寻我踪迹追上。”
话音刚落,她人已缩地成寸消失在眼前。
苏漾顺着追踪印的痕迹追过去,越追越偏僻,最后脚下一拐,进了一片密林。
月黑风高,树叶沙沙作响的间隙,有兵刃相接之声传来。
还有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儿远远飘过来。
苏漾心一紧,手中长剑出鞘。
与此同时。
司景行深陷在黑衣人的包围圈中,进不得也退不得。
他的灵力早在开始缠斗时便已衰竭,如今不过是强撑着保有最后两分尊严罢了。眼前这群人修为参差不齐,但于他现在而言,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他微微一哂,他们该是也知道,杀了他这副躯壳并无甚大用,虽步步杀招,却并不为取他性命而来——更像是一场漫长的凌虐和折辱。
或者说,是一场试探。
黑衣人初时对他还有几分忌惮,见识了他现如今的水准,互相递了个眼神,便以一种猫拿耗子的心态,慢悠悠地磨着他,一刀一剑剐在他身上。
哪一剑深深刺穿了他的皮肉时,还能听见持剑人不屑的轻笑。
堂堂魔神,昔年手握翻覆沧泽之能,如今也不过是仰人鼻息而活,生杀甚至握在一群无名小辈手中。
司景行不着痕迹地避开要害,步步受制,挨了一身看似凶险实则未必的伤。直到他听见风声送来远处长剑出鞘时极轻的一声“咔”,脚下微微一顿,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生受了横切过来的一剑。
那一剑自他腰腹切下,虽被他抬手一拦,但也深可见骨,瞬息涌出的鲜血湿了衣裳下摆,滴落在地。
苏漾赶过来时,正看见这一剑切下。
她瞳孔一缩,下一刻,洞虚期修为磅礴而出,她眉眼间俱是杀意,冷冷吐出两个字:“找死。”
黑衣人看清她面容后,立马放过司景行,谨慎同她对峙着,慢慢后撤,却被拦在她方才结下的结界中。
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已达破心境,比苏漾高出一个大境界,见她只是一个人孤身寻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没松多久。
苏漾长剑一横,身形如鬼魅,快到黑衣人还未察觉她已动手,便有二人捂着脖颈,一脸痛苦仰面倒下。
明明已入春,林子里却像是数九隆冬,鹅毛大雪纷纷沓沓,衬得天地间极静。
司景行捂着腰腹伤口退了几步,靠在树上,饶有兴趣看着苏漾动手。
他早便听闻,云境望辰宫有套不外传的剑法,问雪九式。
望辰宫多以剑修为主,问雪九式的赫赫威名,沧泽本该无人不知。只是云境低调久了,这套剑法久不见人用出来,慢慢也便被抛之脑后。
他还是第一回见苏漾用最后三式。
最后三式耗费太大,若非全盛状态下,用不好容易损及自身。况且这三式杀意太重,苏漾下手一向会留一线,与她的剑意并不太相符。
但问雪九式的精髓便都凝结在这最后三式里,最后三式剑剑杀招,结界张开后,可见大雪纷然而下,落下的雪都可化作剑意,分不清是剑意化雪,还是雪染了剑气。
司景行伸手接了一片雪,感知到雪片中肆虐的剑意,两指一捻,将剑意生生捏碎。
他有些可惜地轻叹了一声,她剑法学得很好,可惜还是少了些杀伐果决的戾气。
难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