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这一觉睡得踏实,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司景行正在榻下蒲团上打坐,见她醒过来,起身坐到榻边,将她抱坐起来。
苏漾靠在他怀里,许是渡劫的劳累还未全然消去,她懒懒散散地还想睡,刚要滑回被子里,便被他箍住。
司景行有些好笑地捏了一把她脸,替她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醒醒,再不起,愈发睡得没精神了。”
苏漾回抱住他,手刚环在他腰上便陡然惊醒,忙收回手来问他:“伤口还疼吗?”
司景行将她衣裳拿过来,一件件替她穿上,“好多了。”
他轻飘飘将这个话题揭过去,问她:“待会儿想吃点什么?”
苏漾配合着穿好衣裳,想了想道:“吃点甜的。”
“好。”他声音温温润润,带了些宠纵的意味,将她最后的衣带系好。
其实修士早在筑基期便已辟谷了的。只是她一向嘴馋,兼之小时候体弱,又不爱日日吃丹药,望辰宫里便将滋补养身的灵草仙果换着法儿地做成吃食,哄着她吃,一来二去,便养成习惯了,闲来无事的时候,总要吃点什么打发打发胃口。
说起来,从当年她和司景行被困在剑冢时开始,司景行便能日日给她做这些吃食。她乾坤袋里什么都有,他又好似什么都一学便会做,做得又似乎分外美味一些,在剑冢那三个月旁的不说,她嘴倒是被养刁了不少。
后来两人成了亲,她更是被惯得只愿意吃他做的,只可惜司景行不是日日都同她在一处。
司景行端了刚做的樱桃酥酪进来时,苏漾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帖,乖巧坐在桌案边等着。
酥酪有些凉,又是冬日,他便只拿了一小琉璃盏——总归她吃东西也不是为了吃饱,尝尝味道解馋便罢了。
苏漾接过琉璃盏,舀了一勺酥酪送进嘴里,舒服得眯了眯眼。
她吃到最后一勺时,听见辰寒在外头唤了一声“公主”。
苏漾放下银勺,扬声道:“进来。”
辰寒进来冲司景行福了福身,转头对苏漾道:“公主,外头来人了,已被拦在山门下。”
苏漾眉一挑,“谁?”
辰寒看了司景行一眼,面露难为,支吾道:“只来了一位。”
她这般答非所问,司景行轻轻咳了一声,主动道:“我去书房看看。”
苏漾正因着昨夜没为司景行开山门而心怀愧疚,闻言当即对辰寒道:“直说就是,支支吾吾什么?”
搞得好像她真的瞒了司景行什么一样。
辰寒心一横,径直道:“是渊境太子,已在山门外等了一炷香了。”
苏漾下意识看了司景行一眼,正巧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辰寒继续道:“渊境太子说,”她顿了顿,一五一十将陆昱珩的话学给苏漾听,“将昔日同窗好友拒之门外,这莫非就是云境的待客之道?”
苏漾看着司景行下意识想说的那句“不必开门,他等不了多久,自己便走了”就这样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私下里,她同陆昱珩是旧友,但陆昱珩先提及两境,这就并非是能随她所欲解决的了。
苏漾又看了司景行一眼。虽说她和陆昱珩之间当真是清清白白,但她拿不准司景行到底是如何作想。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气势就先弱了三分,“莫非他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司景行轻轻笑了笑,貌似十分善解人意地询问道:“我先去书房?”
苏漾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既然不是以陆昱珩自己的名义来访,两境之事,还是叫司景行离远些得好。
看着司景行走出去,苏漾理了理衣衫,在外头加了一件披风,领着辰寒辰满去山门迎客。
她亲自带人去迎,给足了陆昱珩面子。
苏漾一路行至山门前,在两旁高塔上守山门的两个元婴期修士远远见了她便下来,对她行了一礼,“属下参见公主。”
她一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开山门罢。”
两个人却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如实对苏漾道:“公主,渊境太子已经走了。”
“走了?!”苏漾心一梗,“什么时候走的?”
她费了这么多劲,还将司景行支去了书房,以为他是有什么正事儿同她说,结果他竟已经走了?!
这么多年不见,陆昱珩还是如当初一般,动辄便能将她气得牙痒痒。太久不见,她都忘了,他惯爱用两境来压她,哪能有什么正经事儿。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谨递上一颗珠子,“渊境太子离开前,叫属下将这留像珠呈给公主。”
辰满从那人手中接过来,检查了一遍后交到苏漾手中。
苏漾拿着珠子在手里颠了颠,张开了自己的小领域,才在留像珠上一抚,唤醒了其中的画面。
她本是怕陆昱珩真的说什么正事儿,才张开领域,确保只有自己一人能看到留像珠里的内容,可当留像珠中画面出现,他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时,她便意识到自己又多虑了。
珠子里的影像不过是她山门前,他的声音虽在,但并未将自己的身影录进去。她听见陆昱珩漫不经心地“啧”了一声,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