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淮钦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陈岸正在在自助店的牛排摊前,拖着第八百次来加餐的杜福。实验班的人考完普遍给人种这辈子就活这一次的错觉,一个个狂吃狂喝,明天起来不把人拉穿了都算铁胃。
杜福喝酒喝的有点醉,端着一盘切好的牛排,整个人半摊在陈岸身上:“陈代表,你劲儿还挺大呀。”
本来陈岸准备回了,郑一淇说杜福赖在人家摊位前怎么都拽不回来,让他帮帮忙。他现在心情挺烂的,没想答应,但后来还是过来拎人了。
“没醉就自己走。”陈岸语气很不好。
“啊不不不,我真站不住。”杜福傻笑着,看向另一边招呼他的郑一淇:“淇姐你人真好。”
陈岸重新把手机靠去耳边:“说。”
电话那边,严淮钦也喝了不少,说话含含糊糊的:“……我说,你们班结束没,来找我们呗?”
陈岸扶了把往下掉的杜福,“有事?”
“能有什么事?哎?我咋感觉你这说话冷嗖嗖的啊!咋啦?毕业还不开心啊?谁又招惹你了?”严淮钦边不知道和旁边谁傻笑边回。
须臾,严淮钦的声音离麦远了些,听着像是朝人喊话:“哎哎哎!何蓓你拦着点丁老师,这他妈我一会儿怎么送她!”
陈岸握着手机,眉心一跳:“丁肖肖喝酒了?”
电话那边杂乱了一阵,半晌才听严淮钦说:“对啊,从刚回来就不知道怎么了,我都不知道她还能喝酒呢,对了,你结束没啊,找我们呗,顺便一会儿还能送送丁豆子,我感觉她照这么下去估计得醉成泥。”
脑海闪过刚看到卫恒宇手里那些酒。陈岸心里那股无名火彻底燃起来了。
“房间号。”
他挂了电话,郑一淇神色暗了暗:“你……要走了?”
“嗯。”陈岸点头,扫了眼座位周围乱作一团的人们:“弄不了他们就别弄了,让醒着的帮帮忙。”
“……嗯,我知道了。”郑一淇抿了抿唇。
陈岸从桌子上拿了瓶没开过的矿泉水,转身往门外走。
“一会儿早点回吧。”
“好,你也……路上小心。”郑一淇站在刚才陈岸站过的地方,朝他背影笑了笑。
陈岸步子大,没两下就到了门口。刚撩开帘子,郑一淇忽然喊了他声。
“陈岸!”
他回头看人。
郑一淇朝他笑笑,挥了挥手:“拜拜。”
陈岸点了点头,出了自助店。
……
两个地方离得没多远,穿过一条街就过去了。按照严淮钦在电话里说的房间号,陈岸问了一楼前台大致方位,径直上了二楼。
整条楼道像丧尸进城一般,怎么嚎的都有。路过某条通道,陈岸听到几声咳嗽,听起来大概挺难受的。
陈岸退了两步,扫了眼那条通道。忽地,有股力量扯了他胳膊一下,陈岸稍有踉跄,从那条通道前被拉走。
“我没眼花吧?”陈岸胸脯前的衣服被丁肖肖攥在手里,脚底站的不稳,带的陈岸也跟着她来回晃,“你是陈岸吗?”
“不知道是不是就敢在这种地方随便拽男人?”陈岸抬手扶了她把,后来丁肖肖实在乱动的不行,他索性把手扶到了她腰上。
“嘿嘿,但我没看错呀。”丁肖肖脸颊红扑扑的,她第一次喝这么多酒,眼睛也憋的泪眼婆娑的,仰着脑袋望他。
站在这有些挡人,陈岸扫了眼走廊中间凹进去摆放装饰的地方,带着丁肖肖两步塞到了那块地方,左右两边有墙壁遮挡。
丁肖肖背后靠着台面的桌沿,陈岸步子大,她硬生生被迫跟着他的步子便成了小跑。
她晃了晃因为走得太快而产生眩晕的脑袋。
“陈岸。”
看她难受,陈岸看到她刚和被人走在一起的场面再次闪在眼前。
压着那股火,陈岸低头瞥她:“说。”
“我不喜欢你了。”
陈岸一顿。
我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要真理解起来,其实还挺多种的。
比如,我原来喜欢你,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或者,我原来喜欢你,现在开始我不想喜欢你了。还有,我打算喜欢你的,但我现在没这个打算了。
陈岸分不清丁肖肖这句话处于何意,也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他食指弯成了手势九,轻轻将丁肖肖的下巴抬起:“什么意思。”
脑袋被扬起,陈岸这才看清丁肖肖难受的像要哭了。
她瘪嘴:“你搞得我好晕!”
从未见过丁肖肖这副样子,陈岸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下,精神也像是失去了理智。
畜生的是,看丁肖肖这么痛苦,陈岸简直要被她这副样子磨疯了,全身的血液一刹那倒流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