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十七岁生日那天,人还在墨尔本。
那会儿又忙着整理回来的事情,又忙着和护工倒班照顾伤势更重的姥姥姥爷,晚上去杨茹鑫病房陪床,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过生日。
回来后,她抽时间去驿站取了滞留很久的快递,其中就有他们几个的送的生日礼物。
不过,她和陈岸从来不互送生日礼物,一来是他们离得太近,买快递很奇怪,下楼过来送个礼物更奇怪。
正是离得近,所以基本每次过生日他们都会叫对方过来吃个便饭。
丁肖肖一直认为,他们每年能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就是很好的生日礼物了。
听陈岸这么说,丁肖肖心里不免有些暗喜。
但不是由于这个陈岸所谓早就想好的礼物,而是出于他们居然出乎意料想到了一起。
今年她也给陈岸偷偷准备了生日礼物。
四个人在摩天轮下面碰了个面,复盘完各自玩的怎么样便散场回家。
晚上回到家,杨茹鑫打来了视频电话。
她回来以后杨茹鑫经常询问她自己能不能行,听说她总去陈岸家蹭饭,还给郝清转了帐,郝清没收。
结果那段时间正好丁肖肖因为陈岸去实验班了自己拗不过心里那道弯,给自己生闷气,没再去陈岸家,之后杨茹鑫好说歹说郝清才收下。
“出去玩了?”杨茹鑫身体两周前就康复了,出院后一直在照顾两位老人。视频通话中,她背景是在车里。
丁肖肖点点头,翻身撑在床上,“下周其他年级也开学,陈岸马上要参加物理竞赛的预赛,我们课程挺紧张的,所以提前给骆典过了生日。”
“这样啊。”杨茹鑫大概是有些累,说话没有平时那么有中气。
丁肖肖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犹豫下,她问:“妈,你出院后是不是一直往医院跑,照顾姥姥姥爷啊?”
“嗯,你姥爷已经好很多了。”杨茹鑫笑了下。
“人老以后,病痛本来就频繁上门,咱这还偏偏比较倒霉,遇到地震。”丁肖肖的脑袋靠在被子上。
“人各有命,豆子,活在当下就好。”杨茹鑫说,“对了,你爸最近没有找你吧?”
杨茹鑫和丁建锋离婚后,丁肖肖很少见老爸,因为他们的离婚过程并不愉快,自己的亲父亲出轨,她那会儿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爸爸做了坏事,妈妈把他赶走了。
丁肖肖摇头,“没有。”
杨茹鑫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她:“那谭绒呢?”
谭绒是丁建锋的外遇。
生意人,做服装厂生意的。因为杨茹鑫以前是模特,开始杨茹鑫不知道谭绒是三儿,手里有点像样的知名合作商朋友,和丁建锋结婚以后谭绒甚至厚着脸皮让杨茹鑫帮忙搭过桥。
丁肖肖依然摇头:“也没有,怎么了吗?”
杨茹鑫笑着摇摇头,“没有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没什么事,丁肖肖也就没多问,给杨茹鑫闲扯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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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大早,高三理科实验班班主任刘苗,迎来一位在办公室轻易见不着的稀客。
刘苗眉头紧锁的能夹死只苍蝇,沉声复述了一遍他的意思:“你是说,现在的座位让你学习压力大,你想换个位子?”
陈岸颔首。
他原话是“坐那压力大,想调个位子”,但没说是学习压力大。
刘苗这么理解下来比较易懂的话,他便也没想纠正。
主要诉求传达没问题就好。
刘苗消化了一阵儿,不理解的抬头看他:“陈岸,不是老师不相信,但以你目前的成绩……你应该是最没压力的啊。”
陈岸没说话。
“行吧,本来现在的位子也是你们进班的时候自己瞎坐的,我正好过两天也得重新调一下座位。”
陈岸一脸平静朝她半鞠了个躬,“行,谢谢老师。”
刘苗嘱咐:“好好准备物理竞赛,有问题及时提出来。”
陈岸走后,刘苗皱着眉推了推隔壁工位的副班主任沈云涛。
“小沈,你说……现在孩子压力都这么容易大吗?”
沈云涛带理科班体育,李状把他安排成实验班副班其实就是想让他闲暇时间带实验班的同学适当锻炼,调节学习状态,避免舍本逐末。
“应该,是挺大的吧,我感觉陈岸他最近……没有以前在二班那么活跃。”
沈云涛是个年轻男老师,刚进五十九中没两年,性格相较温和,所以大家课下都爱跟他处。
意外选上实验班副班主任,他本来就挺没把握,更别说能像李状会上预想的那样一一达标。全年级往死里学的的有一半在这,他每天下午课间组织他们去体育馆打球做操,整个班里基本照样低着头该干嘛干嘛,抬头的也都是不着四六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