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见葛恩斯太太一边拾掇菜,一边在听古典音乐,她是个标准的德式家庭妇女,爱干净到离谱,经常看见她打盆水,用刷子刷地,连外面走廊也不放过。
卡尔有些蔫,葛恩斯太太道:“今天有个军官来过,找你,他说是保安局的,人很客气,留下了这个,说交给你。”
一封很短的信,是沃勒,他从前线回来了。
程曼瑶没有心情应付他,只写了更短的几个字,寄到那个地址,保安局四处。
沃勒调回了柏林,而霍伯特却断了联系,寄出多少封都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此时的霍伯特正站在一座桥上,之前遇到小股苏军正规部队伏击,整个连被打散了,他刚刚接到上级命令,剩下的人跟着在附近的党卫军第11步兵团,等待撤离。
远处开来辆军车,是舒曼上校,他大步流星走过来朝霍伯特道:“别等了,咱们先走,这里有游击队。”话音才落只听十几步外突发巨响,没等反应两人就被爆炸余波崩到了河里,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
舒曼上校从河里爬起来,霍伯特直接顺势滚倒在岸边,几乎没有受伤,看到这位上级浑身湿漉,帽子也丢了,虽然也没什么事,心情却是糟透了:“这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了,咱们还要去斯大林格勒,知道吗,那里更糟,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厌恶!”
“上校,你得找个地方换衣服,先回去吧。”霍伯特也很沮丧:“没人邀请我们来,想受到欢迎?立陶宛和拉脱维亚就是例子,看看都干了些什么?”
“咱们没错!这些不开化的野蛮人,到处都有炸弹,游击队比天上的星星都多!当初就不应该手软,搞什么怀柔政策。”
“你是说,都杀光?”
“对,斯拉夫人就该消失,元首是这么说的。”舒曼上校一边脱掉外套拧水,一边朝跑过来的士兵道:“你去,告诉赫克曼中尉,守住村子,先不走了。”
“咱们做的某些事够多了,这不是我印象中的国防军。”霍伯特也上了车,幸好车没炸坏。
“印象中?骑士精神?该扔了,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舒曼上校嗤之以鼻,随即打了个喷嚏:“得亏不是冬天,不过也不远了。”
回到之前驻地,霍伯特总感觉不对劲,刚想说,便听上校坐在桌后面道:“那些照片别留着了,都烧了。”
另一间屋子里墙上贴着不少照片,甚至有的是彩照,这是要销毁证据,他心想,党卫队屠杀平民和犹太人时他们全在场,霍伯特私下拍了几张,藏在内衬口袋里。
上校终于等来干净制服,门外此时忽然枪声大作,一个士兵冲进来吼道:“是正规军!他们有坦克!”
“快!”舒曼上校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叫上他和赫克曼中尉:“去后面,走小路,叫上所有人!”
结果又中了游击队的埋伏,在倒下的一瞬间,霍伯特绝望捂住胸口,那里有他的艾丽卡,和他全部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