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圣诞节那天在花园里散步,类似的话又说了一遍,想必那时候就已经落入他的“圈套”,好一个以退为进,霍伯特曾说过他们会学习孙子兵法,程曼瑶并未在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时只想给这个人希望和温暖。
这是属于他俩的记忆,点点滴滴,甜蜜又苦涩,回忆是甜,未来如同迷雾,是苦。
合上诗集,将桌上的小小兵人一个个摆放整齐,又给矢车菊们松了松土,她现在养这个很有经验,公寓窗台上那小小的一盆,一直开的鲜艳。
霍伯特说过他想远离城市喧嚣,与书籍为伍,平静度过此生,多么理想主义,现实又是多么讽刺,他绝对是个合格的战士,这点她确信,但他不是冷酷机器,他有情,他也会笑,也会难过,是个活生生的人,战场无情,枪炮无眼,纵是程曼瑶不信上帝,也开始变得虔诚,希望上帝是真的存在。。那是他信仰的神,至少得保佑他活着。
她太渴望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哪怕是略显森冷的盖帽和深灰色法兰绒军大衣,想听他说冬天没有蔷薇可看,还真是无聊,等你再过生日,送你一大束红蔷薇可好?红色蔷薇代表热恋中的人。。。
“如果你不够勇敢,是无法坚持住的。”霍伯特话犹在耳,程曼瑶不禁暗自决心:她会坚强,会忍受孤独,食品短缺和可怕轰炸,这些如今在一点点侵蚀自己的生活,除了不变的定时或不定时的扔炸弹,食品券也开始出现。
再次见到紫色白色坠满枝头,香得闻久了都会头晕的丁香花,她只在心里无奈的想,春天又来了,但没人高兴,
虽然表面平静如常。
开始写信寄往驻地,今天倒是收到封来信,圣诞节前写的,上来就是道歉,回不去,也没有假期,书和照片放在一起单独邮寄,我们没能在节前攻下莫斯科,这里也不是我想像的那个诗一般的旷野,而且接到命令,要向这里的百姓征粮,说是征,和抢没有区别,你无法想象这里的生活,德国的冬天绝对比哈尔科夫暖和,但比起攻打莫斯科的部队,我们还算幸运的,至少不是零下40度。
接连收到两封信全是之前写的,程曼瑶无法了解霍伯特的近况,天天盼着邮递员来,大多数时候只盼来失望。
那个单独的包裹始终没出现,这也加重了程曼瑶的担忧,她坚持写信,相信他总能收到一些,哪怕时间错后或只能收到两三封。
42年的春天在煎熬中度过,紧接着迎来夏天,霍伯特信中说夏季攻势开始,他目前在别尔哥罗德,情况谈不上好,他们驻军在一些村落,农民看上去都很朴实,但是无处不在的游击队让大家精神紧张,有士兵在吃饭的时候被杀,或被集体炸死,减员严重。
‘我住在单独的房子里,全是木头房子,这家条件不错,后院甚至有一间屋子是浴室,供给还算正常,当地人提供热茶和汤,他们的吃食不多,无非猪油洋葱土豆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