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秒后,周岫恶人先告状,大喊:“微生梧你又动用灵识还是灵力了?”
“……你吓到茗卿了。”微生梧这样说着,极自然地走到袁茗卿身边,矮身系带子。又给他整理了皱起的衣角,流畅圆融。
气息在耳廓环绕,“抱歉。是梧没考虑周到,叫你尴尬了。”
袁茗卿:“……”真的不必。
袁茗卿听梧哥说“抱歉”,甚至有点诡异的担忧。梧哥这性格会不会太软了,容易吃亏的……
还有些无地自容。
饭食不合胃口,梧哥道歉。语言不通,梧哥道歉……一眼没照顾到,他衣裳又穿不好了,还是梧哥道歉。好像但凡他袁茗卿有一点不如意,就全是梧哥的错一样。唉,“梧……”
周岫:“……你少拿他作筏子!他听不懂!”就是一开始被吓到了,到现在也不至于还没想起来。
哦,对哦!袁茗卿至此恍然,他听不懂啊,他慌什么?完全不慌嘛!
——不慌?!
个头!他能听懂了!
这是个好事吧?但袁茗卿怎么一点没觉得高兴呢?
“一个小把戏,看来格外合时宜。茗卿。这下……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商量什么你听不懂了。”
对上梧哥的视线,见他浅笑一下,袁茗卿彻底慌了,“我不是……我,我没想偷听……”
“不是什么要紧的……哦,回头再和你说。周哥……”再不去钓鱼,鱼可跑走了。
深深地看着园主,周岫的情绪慢慢平静。
他一贯是板着脸的,或许是长年皱眉,眉心有很深的一道竖纹,头发灰白参半,即便半百之龄在他这个修为还也算年富力强,却已显了老态,也无怪袁茗卿觉得不大叫得出口周哥。
扯出一抹笑,倒叫人觉得僵硬的古怪,“叫周岫。”
“我一向管不了您的,总管不了您,还是烦归峦仙尊走一趟溁洲吧。我?随您罚,您开心就好。”
微生梧垂着眸,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抬眼,永远带几分缱绻的温柔,“动了灵力,若是灵识不至于人到门口才发现,我有数的。”
“周哥,你们半生坎坷,如今好容易过两天安生日子,不要为不值当的多费心。阿峦那边我过段时间去解释,不许打扰——他刚收了个半大少年当徒弟,正忙。”
周岫冷笑,“呵!”
不等周岫再说什么,段思思揪了他耳朵拎着人离开,“行了你!园主给你面子你就见好收吧,没完没了呢?赶紧跟我走,不想钓鱼了,看我不把你那塘鱼都炸了。快走快走!”
“周哥,”微生梧把人拦住,姿态摆的很低,“是我话重了,您别介意……等明、嗯,等后天,我陪您捞鱼去。”
周岫摆手,评价到,“滑头。”
——明知道他介意的不是一个称呼。人呐,贵在自知。
气氛缓和,段姐也不再着急薅老周走,在一旁一会儿打打扇子,一会儿擦擦摆件。
这边缓和了,袁茗卿很有自觉——到他了。
周岫看一会儿神色尴尬,动作别扭的袁茗卿,直把人彻底看成大红脸,才移开视线。转而对着微生梧挤眉弄眼。
——啧啊,昨天才闹了别扭呢,今天就给换了套人家不会穿的让人主动求过来,偏小袁还当正常,毕竟之前也时常换。
微生梧:“好了。周哥不许打趣茗卿,是我没考虑周到,这一件款式稍复杂,没接触过的不会是正常。”
“行了行了。”这是没热闹可看了,周岫走的利索,“不打扰你们二人诉衷肠了。”
袁茗卿:!……不要乱说哇!
段思思福了个礼,“那思思也先下去了,园主保重。”
“嗯。今日……多谢。”
段思思稍稍迟疑,还是决定帮一起长大的师兄说句好话,“周哥他没有坏心的……就是一根筋了些,您的身体,也确实不好动灵力,灵识的……”
“……”微生梧拉过段思思的手,瞬间露出心疼的表情,“嗯。爱之深责之切,梧晓得的。父母爱子女,方为其计长久,周哥段姐待我如子,我必报之。”
“周家就是周家,梧只是客居。若举动冒犯了,大可以赶梧离开。段姐,我……唉,今日多有冒犯,还请段姐为我和周哥说和。”
“他哪里会生您的气?”段思思满足笑道:“他气自己不争气,都不会气您哩!思思……也是~”
段思思行至门口,却听“如果周哥执意要吵呢,如果段姐您不愿说和呢?您觉得,呵,我会怎么做,您以为我要做什么!”
段思思是背过去的,看不见微生梧的脸,修为也浅,做不到灵识外感。但袁茗卿是正面着的……梧哥以手覆面,看不清神色,但他能感觉到。梧哥,是伤心的。
以为梧哥会对段姐周哥做什么?像刚才梧哥说的,把人赶出去吗?分明梧哥做不出。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