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搭理萧瑜不知所谓的发疯,目光半敛盯着缓缓流淌的暗河,眉头越皱越紧。
忽而,昭华动作迅疾上前两步,抬手直入河水之中——
她动作太快,残影犹现。
萧疏已来不及阻拦,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昭华手掌已然浸入那粘腻冰冷的暗河之中。
洞穴之中,烛火摇摇。
昏暗的点点光亮落在昭华面上时,她眉心乍见一簇灼红色的火焰。
“滴答”
悬在半空的萧瑜,四肢伤口滴血落入暗河水流。
于寂静之深处,波澜蔓延暗河的所有水流,在洞穴之中荡起细微的回响。
“轰”
回环曲折的暗河河水之上燃起朱赤火焰,河水翻涌波涛,响起类似幼猫孩童夜半哭闹般的尖锐的哀嚎:“啊啊啊啊啊!!!”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杀了她!”
“杀了她!”
“死!死!死!”
“啊啊啊啊啊啊……”
重重叠叠的杀意和声音在朱赤火焰中断断续续的嘶吼哀鸣。
河水波澜越大,朱赤火焰也越发汹汹。连落在岸边的水滴都不曾放过,“嘶”的一声,偶有分离出来的小水滴也瞬间蒸发烧干。
昭华半蹲着的姿势未变,半垂目,敛神色,眸中无光无暗,浸入河水的手掌半点没有因为忽然乍现的嘶鸣生出半分迟疑退却。
那水中火,越发灼热。
一点一点蔓延包裹尽全部的水流,火焰带着骇人的温度,仿佛要烧尽洞穴之中的一切。那些落在岸边的水滴熄灭之后火焰落在土地上即将消失的前一刻,半寸距离便已然将周遭一圈石壁烧成罹粉。
萧疏已欲上前,却还不等靠近昭华便被她周身热浪气息逼得生生退却半步,只得皱着眉停在原地,不得上前靠近。
朱赤色火焰燃起的那一刻,萧瑜还不等反应过来,口中尚且骂骂咧咧的,尽是些萧家和萧疏已狼心狗肺,虚假伪善之语。
大火越发灼烈,他低头有些恍然看着身下的火焰,张了张嘴,甚是怀疑迟钝地问:“这暗河滋生出幻境了?”不然,他费尽心思十多年都未毁掉的暗河,怎么呈现出毁灭之态。
他下意识看向那水中火,火中水所笼罩包裹的人——
带着殷红血色的粘腻水流和姿态澎湃的火焰从昭华掌心之下开始,从身侧蔓延,搏杀在整个洞穴之中。
击杀搏斗的暗流,耳边不断嘶鸣的哀嚎,无休止的杀意……
风动。
却连昭华的发丝衣袂都为撼动半分,她敛目眸深,注视着风暴中心,仿佛眼底专注而仁慈到能够容下万物哀鸣,又仿佛眸空空而冷漠至万物休止,世间哀寂也与她无甚干系。
囚笼萧瑜的锁链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火光大盛,锁链寸寸收紧——
“嘭!”
尽数断裂。
萧瑜身躯下坠,意识模糊的那一刻,迷迷糊糊地想:萧疏已真是活该倒霉,他的妻子眼中心中没有半分钟意他。
那是位遗世独立的方外神明,那是些天地万物,洪荒万古,亘古无极……
不像他,满城的红袖姑娘都偏爱他,连木犀的花都是他院子里开的最茂密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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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瑜身上所囚锁链断裂后,灼火残存的暗河河水仿佛见血的鬃狗般,瞬间蜂拥而向他流着鲜血的伤口。
锁链已断,萧疏已再无顾忌,蓄力上前,驱散萧瑜周身的暗河之水。
玄金色的灵气之中附着着天地之力,肃清萧瑜方寸之间。
萧疏已抬手掐诀:“引地力而凝周身之气不散,破天光而护神魂微光,禁!”
洞穴锁链穿透萧瑜四肢百骸,一时断裂,险些让他生机就此绝断,气息衰微之下,萧疏已也为他强渡天地灵气,护住心脉不绝。
萧疏已的灵气呼应天地,本就是沧澜之下最特殊的存在,一时之间天光乍现,烛火摇曳的黝黑洞穴风起云涌穿透层层石岩,直抵青天,炎阳之辉透过天窗映照在洞穴之中。
久不见日的阴冷洞穴,还是第一次迎来的辉日映照。
这方风起,日辉。
昭华还是维持着半蹲的姿态不变,手掌入暗河,水火相争,搏杀之气冷肃异常。
稍顷片刻,洞穴之中暗河之水势微渐消。
昭华却骤然凝眉,眸中隐隐生出一股怒意难掩,咬牙低声道:“混账!”
一时之间,朱赤火焰燃高寸丈,几乎要将整个洞穴包裹进去,昭华从水中抽出手掌,一甩水珠,赤火从掌心大盛,越发灼人。
她凝目,掐诀:“以尔之力,借炎阳之火,封禁天地。”
萧疏已落下结界将昏迷的萧瑜放置一旁,下一瞬便感觉到方才他所引动的天地之力,与天窗初开那一瞬的炎阳日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