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足有一日,传棋才醒来。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说是陌生,似乎又有些眼熟,晕晕乎乎的,一下子竟也想不出这里是哪儿。
“齐姑姑,传姑娘醒来了!”
传棋听到一个声音传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宫中,齐姑姑的住处。
咦?她为什么会在宫里呢?
怎么好像突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她不是应该在女学馆吗?
齐韵走了过来,两眼通红通红的。
她摸摸传棋的额头,“还是发热,快拿药来!”
一个小宫女端了一碗药。
传棋被扶着坐了起来,张开嘴,喝下了药。
齐韵问道:“可怜的,苦不苦?”
传棋看着那一碗空空的药碗,竟也不知道刚才喝下去的是苦,还是不苦了。
她就这样像失魂般,像提线木偶般……让她喝药,她便喝了。
齐韵说:“你睡了一日了,必是昨日赏花宴的风太大了,御医说你是着了凉。”
传棋“哦”了一声。
齐韵又说:“那日……算了,等你好了再说。”
齐韵有许多话想问传棋,可是,她如今病着,看着又迷迷糊糊的,还是不要让她费神了。
“想吃东西吗?”
传棋摇摇头:“不知道,好像不饿,好像又饿了。”
齐韵很心疼,“傻孩子,烧糊涂了。来,端碗热粥来。”
一个小宫女很快地端了一碗热粥,放了枸杞子,红枣,参片,又加了一些红糖,看起来味道就是甜滋滋的,很是不错。
齐韵让小宫女扶住传棋,她亲自来喂。
可齐韵没有做过这些,第一勺就漏了出去,传棋的衣服都湿了,但她似乎毫不察觉,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齐韵觉得有些诧异,吩咐了小宫女来继续喂,就出去亲自去找御医。
御医有点吞吞吐吐,道:“我上次诊脉,传姑娘就是着凉,若齐姑姑不放心,我再去一趟。”
御医又来了,他上次就发现传棋不仅仅只是有了凉,她似乎还受了惊。
但是,她是在皇上面前晕倒的,若说她是受惊,那意思不就是,怪皇上咯?
这话他不敢说。
这回,他一路上还想着怎么编排过去,悄悄地开几味药,安安神便好。
他诊着脉,突然发现传棋的月事来了。这倒是一个好理由!
御医走了出去,齐韵跟上去问:“只是受了凉,为何她神智都似乎有些不清?”
御医说:“她却是只是受了凉,但是,她今日月事来了,受凉,外加月事的缘故,导致她气血两亏,虚不受补,还得慢慢调理才行。我开些安神的方子,让她好好休息。”
齐韵回到屋内,让小宫女去看看传棋,帮她整理一下褥子。
小宫女掀开被子一看,“姑娘,你月事来了。”
传棋依旧有些呆呆的,低头看着床上已经污浊了一片,道:“哦,真是来了。”
齐韵悄悄躲在一旁,看着传棋那样子,不由得叹气连连。
她出了院子,抬头看看天,这个时辰,皇上应该下了朝了。
她径直去找皇上,可是皇上竟闭门不见。
这是许多年都不曾发生的事情了。
她性子执拗,竟不言不语地站在殿外,不走了。
过了半个时辰,殿门打开了,皇上走了出来。
“齐韵啊,你这是何苦?”
齐韵说:“我能进去了吗?”
皇上叹一声:“朕总是拗不过你,进来吧。”
大殿的门又关上了,殿内只剩下皇上和齐韵两人。
“皇上,你为何非要我的棋儿,嫁给你的儿子?”
“齐韵,那你为何偏不同意我的儿子,娶你的棋儿。”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合适啊!棋儿长在小镇,是商户人家,性子单纯,你的儿子,长在皇家……”
“齐韵,你不一样也是商户女,朕不一样也是长在皇家?当初,你以这个理由,执拗地拒绝了朕,可是,你看看,这几十年过去了,朕与你一直都是这宫中,最亲密的……”
齐韵不愿意谈及这些往事,每每皇上想谈,她都转移话题,久而久之,皇上也就不再提了。
可今日,齐韵躲不开了。
“我是臣,你是君,根本就不一样。你与你的后宫嫔妃们才是最亲密的。皇上,我是一心向学之人,我不想我的心中有那些不该有的期盼、嫉妒、失望之心,我会讨厌那样的自己。传棋也是一样,她适合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家,让她衣食无忧,平稳度日。”
“齐韵,你可有问过传棋的想法,你可知,那日朕让她嫁给老六时,她笑得有多开心。”
“不可能!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