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今日并不是休沐之日,路上偶尔会遇到三三两两的监生。
不过传棋穿着男装,倒也没人留意到她。
她顺利地进入了国子监,并径直去了书馆。
这个时间,其他人想必都该去听课了,所以书馆并无人。
她愈发熟练地打开暗格的机关,当她开到一半的时候,暗格从里面打开了。
王小八站在那里,玉树临风,风姿绰约。
传棋突然想到一个事:这人,夜里去了她的房里……该不会看到了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吧?
虽然王小八是她京城唯一的朋友,还救过她。
“王小八,究竟是什么要紧事,让你昨夜竟然去了女学馆?”传棋开口问。
喻言:“你穿这衣服挺合适。”他亲自去挑的衣服,尺寸刚刚好。
传棋皱眉:“我觉得这样很不好。你深夜去女学馆,我又穿着男装混进国子监,我们俩很像做什么坏事。”
传棋心里想的是“做贼”这种坏事。
而她这样子说出来,却让喻言想到了其他的一些坏事。
传棋跨步走进暗格,并将暗格的门关上。
她并没留意到,王小八的耳垂又红了。
不过,即使她留意到,也不会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喻言道:“那场公开论辩,帮你准备了一些资料。”他指着桌上的一个抄本。
那是昨夜他亲自抄写的。
传棋翻开看,里面写了十条男子更有用的论点。
有引述,有例子,十分完备。
“你写的?”
喻言道:“当然。”
传棋感慨道:“原来国子监的冒牌管理员的水准也这样高啊!果然是天下第一学府!”
喻言皱了皱眉:“谢谢夸奖。”
这是他给卫若想的十条论点,重点并不在于这十条论点如何完备,而在于……
在于,每条论点都故意留出了漏洞。
喻言道:“我逐个给你讲讲要如何去推翻这些论点。”
传棋一看,王小八竟然连纸笔都准备好了。
他真是有心在帮她。
虽然传棋是个从不作弊的乖孩子,此时也不好意思去拒绝王小八的好意。
她乖乖地坐在桌前,拿起了笔,记录下王小八的话。
每一个反驳的论点,都完美地无懈可击。
等她记完,又回过头,对照着那本“男子更有用”的十个论点仔细翻看了一番,不由地心里惊叹不已。
京城的人,水平真的如此之高吗?
她又有点想留在京城了怎么办?
“王小八,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传棋放下笔,抬起头问道。
喻言:“距离论辩还有一段时间,你好生将这些背下来。”
“不要。”传棋嘟着小嘴。
“……?”
“我不要。”传棋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传棋又用那种盈盈闪闪的眼睛看着喻言,让喻言心里一动。
仿佛传棋不是在拒绝背下这些论点,而是在拒绝一些其他的“坏事”。
在一个无人知道的暗格中,换上男装来与一个男子私会,应该做的一些“坏事”。
思及此,喻言的喉结动了动,红了脸。
传棋见到了,她单纯以为喻言涨红了脸是因为生气。毕竟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功课。
传棋又心软了,她语气轻柔软软地说:“对不起王小八,我知道你这些观点非常棒。只是,这些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不能抄了去。这是作弊。”
原来女孩子这么难搞……喻言想到了卫若。
他写下十条论点给卫若的时候,卫若可不是这样说的。
卫若说:“谨言你真够兄弟!我这段时间即使不睡觉,也会将这个背熟。”
喻言见传棋如此,又不能强逼,只能循循善诱道:“传棋,你不该这样想。”
“该怎么想?”
喻言道:“这不是你们个人的比赛,这代表了女学馆和国子监。既然女学馆里,你的同学可以给你准备资料,那你为何要拒绝我给你的资料?”
传棋瞪大了眼睛:“当然要拒绝,你是国子监的人。”
喻言无奈地开始胡说八道:“不,我不是国子监的人,我恨国子监。自我十四岁起,连续考了三年,都没能考进去。”
“传棋,若是你能用这些论点赢了国子监的代表,这就说明了,我比国子监的监生厉害。对不对?”
传棋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能否帮我一次?”喻言道。明明是他帮她,还得说成是她帮他。
女孩子真是难搞。
“行!”传棋将抄本关上,塞进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