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焕却并未将涧德城那两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将领放在眼中,他也确实有这个实力和资历,他的对手从来都是他们的祖辈、父辈,迟迟不攻也是因为他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吃过药正想小憩一会儿,窗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宇文焕重新打起精神:“秦将军到漳庆了吗?”
张之越忙推门进屋递上书信:“到了,南时殿下也来了。”
“观潮那边如何?”
“稳住了,只是周埙趁我们与楚军作战占了镇海关,还派宋韦四处征兵,他这身份着实麻烦我们北境内倒是不怕,可往后想向南征兵就难了。”
“无须担心,京里那位不会干看着,等羊肥了他会自己动手。老孙的假快满了,叫郑泰走的时候去趟梨镇带他一起去,再带一队兵。”
张之越想问进攻时间,见他眼底又泛起血色,为了他的身子着想还是不提的好:“属下这就去办,将军您好好休息。”
宇文焕起身推开窗子:“选两部人马待命,戌时叫我。”
“是!”
几乎同时秦固和管衡带了百余骑沿着河道摸掉了楚军一队外哨,管衡更想更进一步,秦固却拦下他:“不急这次就是探个路,让马卧下,不许出声不许动火,等。”
不到两刻熟悉的刺耳声响起,“楚军的响箭!”管衡伏在地上听了听:“他们正往这边来,似乎停下了。”
“看来新来的这两个倒也不蠢明白他们是来守城的,如果我们是小股部队听到响动一定会退,若是大军压境他们也不至于毫无防备,再等等。”
钟吾列接到外哨失联的消息第一时间上报:“阿兄,蓝将军!末将请命带人去查。”
蓝宥到底还是担心这个第一次上阵的小表弟:“若我料想不错虞军不过是来探我们虚实算我们的岗哨和行军速度,见我军按兵不动就该走了,秦固是什么人他可不会老老实实等你。
传令下去,五岗变七岗人数加一倍,其余不便。”
钟吾列却不死心,为和秦固交手他等了太久了:“阿兄,我有预感他会等我,再说总得去个人把阵亡的士兵带回来吧。”
蓝宥无法反驳只能答应:“那你带一千骑去,五里一报信,不管虞军有多少你都不可过河,胆敢违令我自有军法治你!”
“是!”
对岸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管衡有些担心:“楚军人不少,撤吧将军。”
秦固也想看看楚军派了谁来:“不急,让他们再靠近些,这趟不能白来。”
“是!”
头顶的地皮不再震动,虞军屏息凝神默算距离:“将军他们好像停了。”
“随我冲阵!”
想到虞军会有埋伏快到岸边钟吾列就叫停了队伍:“弓手随阵压上,箭不许停!” 不料话音刚落虞军从眼皮底下窜了出来,楚军以为中计连忙护着他后撤:“公子先走!”
钟吾列调转马头压住阵脚:“他们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何惧至于!收旗,我倒要看看虞将是谁。”
见楚军收旗秦固也示意队伍停止追击,看这阵仗起码是十打一,管衡背后一阵发凉:“将军楚军不知我们虚实不敢妄动,此刻若不趁乱击退待他们反应过来就糟了。”
秦固却很镇定:“举火!或打或退都显得心虚,拉开距离就好。不过两国打到这个时候竟还有人收旗停战,倒也是奇事。”
两军隔岸对峙,楚军老兵指了下对岸的虞军主将:“少将军,他就是秦固。”
钟吾列终于看清了那张他猜了六年的脸,倒也没传言那般凶神恶煞,稳住心绪先开了口:“对面的虞将可是秦固秦介山!”
见他样貌清秀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与南时差不多大,秦固下意识收敛些杀气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平和:“我是秦固,汝是何人?”
“楚将钟吾列!秦将军来之前没听过我的名字?”
“钟吾?来头不小!不过你家的我只认得钟吾靖,六年前我和他在思芜关平过鬼羌,怎么不是他来,反叫你这小辈领军?”
提起这事钟吾列怒从心起,就是因着那一战父亲见了秦固回家就看自己不顺眼,虽说素未谋面却早已结怨,苦练六年就是为了和对面这人一较高下:“你休要猖狂,父亲不在了我来打你也没什么不同。”
从前都是周矩和宇文焕拿资历压他,这次终于轮到他欺负别人了,秦固心中暗喜:“既是故人之子今晚我不杀你,给你个机会,单挑!敢吗?”
钟吾列何尝不想试上一试,可读过的书练过的阵告诉他虞军必定有诈,只得咬紧了后槽牙:“好勇斗狠挑衅强敌孤军深入不知进退,你是怎么当上主将的?”
“我就这百余号人马,小将军莫不是怕了?往后可没这好事了。”
“呸!你以为我会信?”
这小子不上道,秦固也没了哄孩子的耐心:“不打也好,我也该回去歇息了,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