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干的墨迹顺着温热的茶汤自白绢一角向四周晕开,周矩也不躲闪扶着栏杆望着他们,,副将瞬间抽刀挡在刘鄂身前:“秦将军就是这么待客的?”
“退下!这箭若是冲我来你就得多带回去一具尸体了。”刘鄂瞥了一眼箭楼:“不过,秦将军是该好好管管手下的人……”
他本想趁机发难,可秦固却冷笑着带好头盔:“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既然文书脏了那就改日再谈,这只箭就送给刘将军了。老邵回城,别落东西。”
“是!”不远处邵博正和来接景瑞升尸首的楚将拔刀相向,这下也不必交接了,虚晃一招逼退楚军驾车回城。
这下楚军急了:“大将军,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刘鄂目光盯着案几上那支箭箭杆上的银色纹饰沾上茶水慢慢变黑:“不然呢?就地安营,重写几分文书明日再议。”说罢瞪了一眼副将,将箭扔给他。
副将万分惊恐慌忙跪下:“大将军这真不是我动的手脚,这箭有问题!一定是秦固他……”
刘鄂强压住心中的烦躁,叹了口气:“别说了,去写文书!”
“是。”
车马到了箭楼下周矩才放心下去随他们回城,秦固也不吝夸奖:“准!差点就扎我手上了。”
“他们还真敢给你下毒?”
“这事谁说得准?瞧他急的恨不得按着我手签,我能遂了他意?告诉他更急的时候在后面呢。”
刚一进门亲卫将剑交还秦固,一众将士严阵以待等候命令:“散了吧,他不敢动手,往后楚军再遣人来只管推脱,三日不少五日也不多陪他耗。兴蜀那边如何了?”
熊柯忙道:“升骑来报,我军已安排妥帖,可楚军尚无动作,末将怕,怕他们直接攻城。”
“他们要是聪明就该想到攻城的后果,何况他们大将军可还在我们眼皮底下,行了都回吧。”
话说的轻巧,秦固在前走着突然转身盯住后面的周矩:“跟着我作甚?”
“我不得保护你吗!”
“现在不用了,吃饱了睡足了再来观山楼找我。”
周矩先是一愣立马笑了起来:“还装不担心,行,属下就不打扰将军了。”
秦固摆了摆手,转弯去堂屋提上笼子才上楼,不到一刻,两份书信一公一私封蜡盖印一气呵成,信鸽被小小的笼舍囚禁数日,一朝脱困两只鸽子欢快的翻着跟头逆风而去。
主人心里轻松不少,忍不住叮嘱它们:“莫要贪玩,快些回家!”
南时喂过马刚回屋当即打了个喷嚏,心说不妙这个时候可别旧伤未愈又添新病,紧忙发了炉子裹好被子,炕上铺着她细化的西南地图,昨夜她试图从秦固给的大图中找出些暗示,可一夜过去还是毫无头绪。
楚军也没有如愿去偷袭粮队,思及此不免有几分懊恼:“周南时你是真的够蠢这时候还想找捷径,他不铺路你就不敢走,难道要在他身后躲一辈子吗?咳咳,这才一天再耐心些……”
南时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凭着地质册子和升骑们与西南籍老兵们交谈的记忆继续细化地图,正到模糊处,门外传来姜锁的大嗓门:“殿下,该用午饭了!”
南时眼前一亮拎着图给他:“来得正好,锁头帮我看看可有哪里不对,可还缺什么。”
“大体不错,只是观云栈道去年给大水毁了,喜绵山下如今也是一片冰原,木江也改了道,再细臣也不清楚只能等那边的升骑回来。”
“还好没错的太离谱,多谢!楚军还没动静?刘鄂不好对付,也不知道那边谈得如何。”
“将军在不会出问题,殿下也别急,楚军不敢贸然攻城。”
南时收起图忧心忡忡:“倒也不怕他来攻,就怕他们按兵不动,是运粮队不够肥还是刘鄂给他们下了死令,还得再想法子赢一次不能让将军为难。”
姜锁苦笑:“这不是臣能想得明白的,殿下还是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卢医官又该来送药了。”
“也是。”南接过食盒叹道:“又不能把敌军想死,你也快到时辰换岗了吧还不回去歇会。”
“是,臣先告退。”
秦固一觉醒来正好看见周矩拎着竹篓在楼下和卫兵聊着什么:“你小子就不能快走几步。”
周矩快步窜上去,篓子往他面前一放:“饿了?”
“这么多?”
“我还没吃呢!诶,你洗手了吗?没沾上毒吧!”
这次秦固没有踹他,言语间透着些许羞愧:“洗了,就你眼尖!都怪刘鄂太狠连亲儿子都不要,我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想想。”
周矩递了个饼子给他:“不用顾及面子,你怎知他们就没动手脚,那话怎么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水本就不能喝。”
“你说得对,脸皮没有命重要。”秦固长出一口气,试着学周矩那副不讲理般的洒脱:“何况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