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鄂故意压着速度想给自己在斟酌一次的机会,周矩瞟了一眼地上的旗影有些不耐烦:“时辰要到了不陪他们玩了,动手!”
原本慢悠悠殿后的虞军迅速分成两队向楚军两翼靠近,楚军也有防备迅速亮出兵刃准备还击,不料这些家伙没想偷袭只是迅速冲过去顺带用马鞭朝楚军的坐骑轻轻一掠。
队伍后面一阵骚动,楚将刚想回头查看自己的坐骑也被人加了一鞭,暗道不好,虞军要是就此停下引得后队冲撞前队可就糟了:“散开!前队加速!后队压住!”
“这混蛋!前面莫不是有虞军伏兵?”
“大路如此宽敞一眼望不到头,虞军要想吃掉我们何须埋伏,遣五千骑足矣。”
“少说丧气话,压住!”
“他娘的,打起来先把那地龙精宰了!剁成肉泥看他还能活过来!”
战马一乱岂是这么好控制的,索性虞军并未停手一直掠至刘鄂面前,后面的楚将终于松了口气。
刘鄂也只能加快速度避免踩踏,一瞬间好似拿定了什么主意,回过头仍旧是一副和善之态:“周将军这是何意?”
周矩万分委屈:“军令在身,只能得罪了!回去晚了可是要挨罚的,您有话尽管跟我们秦将军说。”说罢给他的马也加上一鞭。
虞军在前面跑得飞快只留背影,引得楚军战马也来了脾气发了疯般追赶,莫说控制,不被摔下去已是御马高手了。
一番折腾,终于在卯时最后一刻赶到城下,周矩抬眼正好看到秦固在那,将后腰那面黑底银虎纹的小旗向城上一抛:“将军!周矩回营交令!”
秦固稳稳接住,心想多少年没见他这么老实,必是摆了刘鄂一道:“时辰刚好!开门,放行。”
楚军在不远处停下,副将得了刘鄂授意持节到城下行了个礼:“秦将军别来无恙,末将奉我大楚大将军令,邀秦将军城外一叙旧!”
邵博上前搭话:“出城?我们这新城还请不来刘将军进来坐坐?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求你……”
“老邵,让他说。”
副将也不理他直冲秦固:“秦将军此刻还在怀疑我军诚意?还是没有胆量出城见一个老兵?”
秦固顺势将佩剑解下放在垛口:“怕人说我慢待贵客罢了,刘将军不嫌天寒地冷秦某自当奉陪,老邵带上东西随我过去。”
“是!”
城角悄无声息蹲了个人,邵博一惊忙抱拳行礼:“周将军,我先下去准备车马。”
“去吧!”
周矩抬头笑了笑:“不带我?我可回去睡了。”
秦固想将头盔递到他手里转念又收了回来:“你就不怕那老家伙害我?是不是又跟人说我总欺负你?”
“人家大将军请我喝酒说要给我个机会,你之前不是还说让我投过去吗,我看可行。”
秦固气的不顾身份吼他:“行个屁!你个混小子在这等我呢,大将军大将军叫的这么亲,我看你是不想回来了吧!”
见他撇了撇嘴一副受气相,秦固按他肩膀的手也松下劲儿来,轻轻拍了一下:“咳,还较劲呢,那事儿当我没说过,诶,又上哪去?”
那人头也不回快步离开:“我回去取弓好护将军您的大驾!”
“循正,我连剑都没带,你可得再快点。”
秦固没有说笑,虽然他们如今在战场上小占优势可楚军毕竟势大,刘鄂老谋深算不得不防,万一楚军不顾体面对自己动手南时怎么办,气度不能失,更不能丢了性命。
他这条命有多值钱,周矩岂能不知,他没说话只是伸直手臂握了下拳锤向心口。
“好,我的命交给你了!”
楚军那边收拾妥当只留了个副将侍奉,秦固示意邵博看车独自坐了过去:“刘将军安好。”
杀子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却只能同他讨价还价,面对这张脸刘鄂心中五味杂陈。
他空手而来,自己身为前辈不能丢了面子将佩剑交给副将:“老夫为何而来秦将军再清楚不过,你既愿意见我,想必已经想好条件了,尽管开口吧!”
“老将军爽快!丘河、团水以西,蔚山、图江以北……”
副将心中过了一遍地图登时恼了:“三分天下?秦将军当真胃口不小!”
刘鄂挥手叫他退开,目光锐利的刺向对面的年轻人:“以贵军现在的实力怕是守不住这么大的疆土,秦将军还是实际些。”
可惜这杆老矛却刺不穿眼前这座山,秦固将头盔摘下摆正:“这个就不劳刘将军费心了,再说,我若守不住不正和了您的意。”
二人四目相对静坐无言,双方兵卒虽等得麻木却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寒风似乎看不惯树上仅存的两片枯叶强行出手,拂过刘鄂斑白的须发,同时带起秦固的额带。
到底还是刘鄂先打破僵局:“总得先让我看一眼景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