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应该不是什么晦气话吧?竟能让这位看起来清风朗月的郎君发了如此大火?
白裘郎君没有多作停留,只冷冰冰地放下解梦钱,最后看了看满愿便离开了。
他刚走出去没多远,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提声嚷嚷道:“错不了,那郎君身边跟着的人就是晋王府的管家。我之前去晋王府上运米粮的时候曾经见过的,他左手背上有一道深色疤痕,我刚刚看了好几次,绝对错不了。”
有个好事的人兴奋地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那这么说,这个来解梦的仁厚郎君,其实是晋王?”
也不知是混在人群中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把别人只敢放在心里想想的话说了出来:“刚刚梅花神女是不是说了青帝什么的,那是个皇帝吗?是不是说...”
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有人泼了凉水:“纵然他谦逊有礼,可我听说,晋王不是太子。”
满愿对越来越热闹的猜测声置若罔闻,她没有和任何人多说一个字,收拾好东西,便低着头悄悄离开了。
钟引光收回视线时,笑意早就凝在了面上。
她的反应和自己先前预想的不大一样,使得王壁之略微有些失望,临到嘴边的话也换了个说法:“师妹,这还不是今天最热闹的事呢。”
王壁之带着沉默钟引光来到了靠近城郊的一处偏僻难寻的林苑外,遮天蔽日的院墙高耸,从外观上看,这处园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待王壁之有规律地叩了叩门后,一个看起来很是精干的门童打开了门,他警惕地往二人身后看了看,确认不会出现什么闪失后,才把他们让了进去。
没想到甫一进去,里面便别有洞天,入目的游廊九曲回环,繁茂的绿竹掩映着布局大同小异的屋舍,如果没有熟悉路况的人带着,走不了多远就得迷路。
回过神来的钟引光不禁在心中犯起了嘀咕:如此周全的布置,要见的究竟是谁?
王壁之极其认真地正了正自己的衣襟,语气也是这些天来最严肃的一回:“师妹,见到人之后务必要谨言慎行。”
钟引光被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镇住了,咽了口口水才试探着问出:“里面是什么人?”
王壁之看到她惶恐不安的样子,心软了一下,便伸出两根手指把她下垂的嘴角往上勾了勾,算是喂她一颗定心丸:“是一位你刚刚才见过的人。”
及至门外,负责带路的门童让他们停下脚步,自己走到门前通禀了几句。
很快,门童转过身向庭院中的二人行了个礼:“二位可以进去了。”
王壁之谢过他,推开门,连看也没看的纳头便拜:“晋王殿下。”
钟引光愣愣地跟着他行了个礼,把头压得低低的。
听到免礼的声音后,钟引光抬起头来,一看便呆住了。
眼前正是刚才找满愿解梦的那位白裘郎君,只是此时的他不复刚才温润如玉的君子做派,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鹰视狼顾的脸。
看到钟引光有些发愣的反应,晋王的表情才稍微柔和了一些,他客气地伸出手虚扶人一把:“钟女郎,久仰。”
钟引光的慌乱无措在这不大的房中展露无遗。
晋王难得地耐着性子安抚她的情绪:“听春官正说,在与他同辈的学子中,独有你得了林少监真传。本王一直很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钟引光耳垂通红,交握在眼前的双手也在发颤:“殿下过誉了,有师兄珠玉在前,民女不敢班门弄斧。”
她推辞的有些生硬,王壁之赶紧出言替她解围:“师妹第一次得见天潢贵胄,想来有些紧张了。”
晋王神情无虞,甚至还似笑非笑地看着钟引光:“无妨,以后多多往来就是了。”
晋王体贴地没有再同她搭话,转头对着王壁之问道:“今天这一出,你以为效果如何?”
王壁之应答如流道:“臣以为甚好。想来过不了多久,殿下应为青帝的谶言就会传遍上京,而且,此计不用我们冒着风险,也可以造一造势。”
碍于还有初次见面的人在场,晋王不好表现得太过激动,他阖目养神,但嘴角还是噙了笑:“总算没有让本王白白唱一出戏。”
钟引光神情依旧迷茫,但在她心中已经把近来依次浮现的事联系到了一起。
朝堂局势动荡不稳,那依附于各个皇子的势力势必会到处拉拢人心,晋王是梅花神女红遍上京的幕后推手,今天这一出戏,正是要借神女之口传出晋王为帝的谶言。
对于晋王来说,拉着满愿和自己一起蹚一趟浑水的手段再多不过了。
想明白这一层利害关系,钟引光愈发沉默了,她低着眉眼应话,面上看起来俨然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女儿姿态。
晋王见状,便也没有多留他们,和王壁之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下令让他们离开了。
二人默不作声地走出林苑,身后的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