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家中,我与她成婚才不过一年,她怎会知道?”那男子不以为然,甚至还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以示不屑。
“她知道了你杀人的秘密,你为何不将她灭口?”苏蓁蓁没有掩饰眼中锋利如针砭的眸光。
“她是我花费重金娶回家的,还等着给我家传宗接代呢,不能杀了她。”男人辩驳道。“快给我松松镣铐,兑现你的诺言,放我去出恭。”
“没事,拉吧,椅子不要了。”苏蓁蓁看着他的圆脸就怒火中烧,没理睬他,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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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辗转反侧,头脑里不时飘过此案中的疑点。
按理来说,真凶已经抓到,该交代的也全都招了,并不是屈打成招。
可她仔细复盘后,忽然想起,在审问中只是问了当下疑惑的点,却遗漏了几个细节。
譬如“为何先前不直接抛尸,而是埋于自家院中?”
“为何要把尸骨抛于那么多处所,而非全都抛于一处。”
“明明已辨别不清容貌了,为何还要把三个脑袋单独丢在井里?”
......
她蓦地从榻上坐起,披了外衣,举步生风地迈出寝阁,朝着死牢行去。
今夜必须让他把作案细节全盘托出,解决掉所有的疑点。
蝉凄凄惨惨地鸣叫着。夜空中星河稀薄,孤零零的几颗星并不耀眼,顽强地闪烁着,仿若快要熄灭。
春夜仍有些凉意,金风细细吹过,刺得苏蓁蓁小臂上的鸡皮疙瘩兀地激起。
值夜的狱卒半梦半醒着,猛地被苏蓁蓁一巴掌拍在肩上,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见上官要求夜审,便听顺地从腰上取出钥匙串启钥,为她推开那扇牢门,接着分别立在她身后。
圆脸男子缩在牢房的角落,全身大幅度地颤抖,双臂环在胸前,不时用手掌急促地搓着胳膊,想要获取一些暖意。
牙齿因寒冷而打颤着,心跳好似悬在喉咙口。
他听到牢门的铁锁被钥匙拧动的声音,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小眼,微微抬头留意着动静,左手中悄咪|咪地盘着一串珠子。
窗外本就夜色浓重,墙上的窗子又只不过是两个小小的孔窦,采光不佳。因此,她只能依靠几盏烛台散发的微弱烛光看他。
苏蓁蓁望着他,虽十分模糊,但觉着那张圆脸,不过几日便已经清减了几分。
她也不惧怕他,因为,此刻,他已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他双手被手铐拘在一处,中间只有短短的链条连接,双脚也被脚镣锁住。
“你这么晚来这,是还有事寻我?”还没等苏蓁蓁开口,圆脸男子率先发问。
“你为何要将头颅单独抛弃在古井里?”
“还有,为什么是那口井?”未等他回答,苏蓁蓁又追问。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愿回答,最终道,“也没什么特殊的缘由。”
苏蓁蓁不语,内心狐疑。
“把头藏起来你们就不好辨别身份了。”他稍加补充,却是说多错多。
苏蓁蓁方才还无法戳破他的破绽。
但这句补充的答案分明是在撒谎。
尸体已经掩埋了那么多年,早已白骨化,即使是头颅与肢体抛在一处,也不会有人能够辨认出他们的面容,没有人能知晓他们的身份。
“你扯谎。”苏蓁蓁面上平静地揭露他的谎言。
牢房内静得落针可闻。
他不再言语,转过身去,用后背朝着苏蓁蓁,挪动身子时蹭得地上的干草窸窸窣窣地响。
苏蓁蓁上去就朝着他后背一脚,不惯他这臭毛病。
这一脚并不重,他却“嘶”地痛叫一声,苟延残喘地哀嚎起来。
苏蓁蓁不想与他缠斗,把供词摊开,厉喝道:“别演了,你之前交代的,已是死罪难逃,为何最后这点细节就是不说。”
他哽咽起来,艰难地转过头,咧着嘴中森白的牙齿挤出一抹笑,大晚上的看着着实瘆人。
紧接着又开始扭动身躯,大呼小叫:“判官打人了!哎呀,打得我好痛啊!”
“你若是这么爱演我便多踹你几脚!你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得到。”苏蓁蓁轻飘飘地说。
狱卒见状,从苏蓁蓁身后冲出来,提了狱杖就要打他。
他见虎背熊腰的壮汉要来真的,喉咙滚动,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不再作声,停下蛆一样的扭动。
可还是挨了几杖。又是一阵吃痛的惨叫。
苏蓁蓁看出来他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胁迫道,“不吃软吃硬是吧?非逼着我给你上刑?”
“先把你的手筋挑断,再把脚筋挑断,然后呢,把腿打断......”苏蓁蓁鄙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