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教堂的路上,他哼着歌,把手中的钥匙高高抛起,看着它反射出绯色的月光,然后落回他裹着红手套的掌心,如此反复,是他打发时间的习惯。
本应是一切如常。
但这次却不同,最后一副清晰的画面,是一个倒影。
一个身体是人形,头颅却是多种兽类并存的可怖黑影。
随后的记忆,被苦痛彻底打碎,封印在脑海的最深处,无法触及。
每一寸肌肤都在哀嚎,每一块血肉都被寸寸撕裂,视野里只有从自己身上如雨落下的鲜血,滴滴黏连,染红泥土。
这痛苦几乎要把他逼到失控了。
“妈妈,为什么遭受这般痛苦的会是我呢。”
即使是清醒时再次回忆那个由破碎记忆构成的梦境,维罗也感到恐惧,但这也是他脑海里唯一的一段记忆了。
笛卡尔看着维罗略微有些颤抖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念到。
“凯茵,你应该在吧。”
随即,凯茵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我一直在听,也已经在看了,他没有说谎。”
凯茵的小小身影漂浮在维罗的意识岛屿之上。
很难相信,这个大活人的记忆破碎程度和凯茵自己的记忆差不多,祂甚至无法直接读出他全部的记忆。
但即使只看到了维罗所说的这部分,也足以让凯茵热血沸腾了。
凯茵漫步在那段记忆之中,以扭曲的视角,观察着维罗所看到的那个黑影。
那个邪神手下的,不属于二十二条神之途径的异位途径,在得到蕾亚的支持后,凯茵以其序列九的名称代称,将此途径命名为“博物学者”途径。
而那个恐怖的扭曲黑影,正是博物学者的高序列神话生物形态。
即使是蕾亚,也只有半神的层次,她蛇首的影子,只是初步持有神话生物形态的部分展现。
难怪这家伙的精神会被破坏的如此彻底。
“他的失忆与其他兽主的信徒有关。”
凯茵继续回溯,希望在破碎的记忆断片之中,找到能证明他身份的更多论据。
这些记忆断片是灵体本身刻录的过去,即使维罗已经记不起,但他的过去依旧隐藏在潜意识之中,等待某一天他的找寻。
听见凯茵所说的话,笛卡尔有些吃惊,兽主,是指蕾亚所说的那位邪神吗?
虽然平时在蕾亚面前,他还是以“那位存在”称呼兽主,但在他心里,唯一的信仰就是知识本身。
而如果知识本身,就是那位隐匿贤者的话。
他没有不信仰的理由,至少现在没有。
而注意到笛卡尔表情变化的史黛西,先是看了一眼表情茫然的维罗,又回头看了一眼笛卡尔,询问道。
“维罗刚刚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你失忆了,但自己叫维罗这件事,却记得好好的呢。”
笛卡尔没有把凯茵发现的事直接说出来,他并没有把索妮娅和史黛西也一起卷进来的想法,而是发现了维罗身上的一处疑点,并指出。
“维罗这个名字,其实也是我某次做梦时记起来的。”
维罗并没有表现出撒谎被戳破的惊慌,凯茵也证实了他所言非虚。
“它可能并不是我的名字,但也是梦境中唯一能听清的话了。”
正在笛卡尔低头思考的时候,凯茵已经在破碎的记忆断片中,找到了最强力的证据。
“找到了。”
一段破碎的记忆以第一视角的方式,展现在凯茵眼前,她尝试脱离,但却由于记忆破碎的缘故,这第一视角记忆就是能获得的全部了。
维罗……应该说,这段记忆的主人,推开了一扇办公室的房门。
办公室内的景象,和凯茵通过蕾亚的记忆看到的圣塞缪尔教堂内红手套的办公室一致,而证据本身正坐在那张办公桌前,阅读着手里的纸质报告。
注意到有人开门,“证据”抬起了头。
“证据”,是指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他表情严肃,黑色短发梳理整齐,灰蓝色的眼睛抬起,向记忆的主人投来了注视。
“■■■■,你来了,其他人都还没到,你可以先干点别的。”
他口中的名字模糊不清,但脸却清晰可辨,凯茵能认出那张脸,这个男人,是蕾亚记忆中用长剑刺穿她脖颈的红手套队长,瓦希尼尔.帕特森。
瓦希尼尔似乎对维罗很熟悉,已经早就习惯了他的出现。
凯茵尝试通过瓦希尼尔的眼球上的倒影,确认记忆主人的样貌,但那里只有一片被刻意抹去的黑色阴影,和名字一同被模糊隐去。
因为某些原因,某种力量不希望维罗记起自己的长相,从记忆里彻底抹除了他的长相,每一分每一寸。
而联系起博物学者高序列的力量,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