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子妃回门,显得格外冷清孤寂。
虽有礼官提前筹备,可天未大亮,宫门一开,嫆垚便坐着马车独自回了将军府,气得礼官把腿都拍肿。
幸好太子没怪罪,嫆府也没追责,才算过去。
可嫆焕初见女儿天还未亮顶着一身寒露归家,连个仪仗都没有,心里那叫火气腾腾。
嫆焕常年征战在外,前后得了七个儿子,年过四十老当益壮,再得了这么个女儿,岂不是含着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飞了。
原配过世后,他也没续弦。
常年征战在外,满心寄挂养在府里的幼女。
嫆府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小祖宗,如今回门居然孤零零一人。
如何叫人不气恨!
又见她,入东宫才几日功夫,整个人病恹恹,精神不济,全没有未出阁日神采飞扬。
难怪琴音连着送信,说大婚后小姐跟换个人似的,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日渐消瘦。
何况大婚当日走水,两人并未住在一处。
新婚不睦,叫心高气傲的嫆府嫡女如何受的!
嫆焕自然将桩桩件件,悉数算在太子爷萧辰衍头上。
恨不得当下提剑,要去寻了萧辰衍问个清楚。
好在几个哥哥在,又是拦又是哄,这才作罢。
嫆垚见原身父亲这般疼爱,心想如此这般,还回什么劳什子东宫,就是老死在嫆府也是香的。
望着父亲,双眼垂泪,一脸委屈得不行,啜啜泣泣,好不可怜。
嫆焕龇牙咧嘴,气得不轻,张口便要和离。
嫆垚连连摇头。
这婚是离不得。
她如今只盼着将萧辰衍哄好伺候好,将来即便对嫆府下手时,也能顾念些。若真就此和离,只怕不等他登基,嫆府便要遭殃。原书中嫆焕可是赤胆忠心,可仗着跟皇帝亲厚,糊涂事也没少做。
以至嫆焕前脚倒下,嫆垚便被软禁。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要了老子这条命得了!”
嫆焕骂道。
“女儿还真有一事求父亲和各位兄长帮忙。可女儿不想别人知道此事嫆府插手,还望做得干净些利落些,别落下话柄。”
嫆垚说着,将兮氏所求一五一十说出来。
原来兮氏有一长兄,比兮氏年长十来岁,家中遭祸时,他正在外,算是避了祸头。等他回盛京,用光盘缠,只能沿街乞讨度日。
可自从兮照东宫,他得了庇佑进了军中,投在萧辰衍门下。才不出半年,竟成了承信郎。
往日有太子护着,倒也相安无事。
可今日不知怎的,被人将他强抢民女不成杀人全家的事捅出去。
萧辰衍得信后,先将人先打了五十军棍,又丢入刑部牢中。于是不出一日,告兮氏的状子就堆门刑部的案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嫆崧闻言,摇头道:“此人死有余辜,平日仗着太子爷恩宠,丧尽天良的事情可没少做。如今太子爷终于出手,就是杀他千回都不足为惜。”
嫆崧,嫆府嫡长子,为人耿直,刚正不阿,最见不得欺男霸女之事。
嫆垚直摆手道:“杀不得杀不得。若是此人死在太子爷手中,兮良娣与太子爷离心,只怕太子爷的怨气都要怪在我身上。”
“这与小妹何干?”嫆殊不解。
“二哥,你想想,难道太子爷今日才知兮家兄长为人?为何早不整治,偏偏等我入了东宫,才对他下手?你要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如今入不得萧辰衍法眼,仗着爹爹宠爱和兄长疼惜,我在东宫尚且如履薄冰,又如何能与兮良娣争宠?”
嫆垚说着,挤出几滴眼泪来。
“我若事事谨慎,小心权谋,又与兮氏能和平共处,假以时日萧辰衍自然明白,太子妃除了我再无他人合适。他宠他的良娣,我做我的太子妃。他若登基,我便是大朝的皇后,像姑母一般,这个才是垚儿的目的。而不是与太子离心,在将东宫乌烟瘴气,斗得你死我活,为别人做嫁衣!”
嫆府众人面面相觑。
看似逻辑不通,又好像颇有几分道理。
一屋子骁勇善战的男人,居然煞有其事地信了。
“要劫狱还是劫法场?”嫆臻问。
“三哥说什么呢,只要留条命在。这样的人掐住他往上爬的源头,就废了。”
嫆家几兄弟见状,心里有了计较。哄着小妹回了原来的院子,又差人往东宫送信,说天色已晚,留太子妃小住一日。
萧辰衍望着窗外高悬的日头,昨日偷听便知道她要回嫆府小住,便欣然应允。
环儿低声问:“爷,那嫆家真要劫了兮良娣的兄长?”
环儿可不像良娣那般纯善,真以为几句话便信了太子妃会救人。
别人不知,他环儿可是亲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