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杜培厚竟然要见她!
虽说杜培厚知道自己在这儿并不算意外,可他们之间的恩怨恐怕还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轻易面对面交谈。
又或者说,杜培厚此次前来,是要将她重新关进牢里。
可是,祝殷殷若是没记错的话,傅砚白当时告诉她官府之所以捉拿他们,是因为府衙里收到了状告,说他们这些城东商贩私下里买卖私盐。
而那府衙掌事的不知怎么出了纰漏,将原本还没审过的状文当做缉拿文书颁了出来。
这才惹下这一桩桩冤案。
冤案是怎么出了纰漏,祝殷殷已无心去想。她只知道,这回杜培厚若是想要抓她,恐怕不能再用这个名头。
莫须有的罪名在这世上恐怕是数不胜数,随便一个说辞就能将人置于死地。
祝殷殷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见这位杜培厚,不管怎样,这件事若一直拖着,便好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铡刀,日夜让她不得安生。
如今杜培厚自己找上门来,是非祸福,焉又能知。
祝殷殷整理好衣裙钗帽,这才只身前往前厅。
这家客栈地处僻静,看上去像是住客不多的样子。但当祝殷殷在此处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才得知,其实这客栈看似冷清,实则酒香不怕巷子深,每日都有不少住客远道而来,认准此地来歇脚。
而客栈里的装潢确实雅致,至少很符合祝殷殷的心意。外表朴素内敛,但不失古朴雅致致使整个落俗。而客房中的布置较之外表则添了更多的精致。
不仅茶具杯盏、床榻被褥一应俱全,还在立厨上摆着香炉、篆盘,以供有闲情雅致的住客打打香篆。
祝殷殷问傅砚白的时候,那人只说这客栈是他一位交情极深的朋友开的,因此不用给银子便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刚好解决了祝殷殷眼下身无分文的窘境。
绕过回廊,就到了前厅,杜培厚正坐在正当中的太师椅上喝着热气腾腾的茶。一旁小二端上些瓜果来招待,一见到祝殷殷,刚想说话便被她示意噤声。
她走到门边,重重敲了几下,那杜培厚显然没有一丝预备,手里的茶险些抖出来。
一见到来者是祝殷殷,杜培厚脸上的神色便有些奇异,说不上是恼怒还是什么。
她一来,杜培厚就让两侧的侍从都退下了,一时间偌大的厅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祝殷殷面上的表情也丝毫没有害怕,镇定自若地与杜培厚对视,直到杜培厚被她坚毅的眼神看得再也装不下去,这才终于开口。
一开口,就让祝殷殷出乎预料。
“不知祝姑娘近日来住的如何啊?”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关心她,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这人还六亲不认地想置她于死地,莫非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就态度一下子态度转变这么大。
似乎是看出了祝殷殷惊异与不信任的眼神,杜培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咳嗽两下,面不改色说道:“多时不见,怎么连你杜伯叔都不认识了?”
“难道不是你自己先不认我的吗?”祝殷殷听见这话差点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她真没想到官场中的人翻脸能比翻书还快,这还没过几天呢,六亲不认的那个倒成她了。
“这——”杜培厚哂笑两下,周身的尴尬都要溢出室内了,但不知为何,这人仍继续说道,“伯叔来也只是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听世——芜山说你身体抱恙,现下既然没什么事那伯叔便回府了,改日再来看你罢。”
许是自知在祝殷殷这儿只能碰一鼻子灰,杜培厚十分识相地提出离开了。
“慢着!”祝殷殷本不打算跟这人再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但他方才所说的话却激起了祝殷殷的兴趣。
“你说的芜山莫非就是傅砚白?”她直截了当地问,如果她记得没错,傅砚白的表字便是芜山。
这杜培厚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有些支支吾吾,想了许久才道:“正是,芜山是个人材,堪当大用,本官自然也就多留意一些。”
祝殷殷闻言还是有些疑惑,毕竟傅砚白从没跟自己提到过他跟杜培厚有什么交情。如今突然知道这样的事,难免不令她感到疑惑。
许是被诓骗过太多次,再加上那次从狱中被傅砚白救出来实在是太多蹊跷,即使时至今日她心中还是有不少疑惑,但一时又不好问出口。
一想到自己竟然开始怀疑傅砚白在欺骗自己,祝殷殷就不敢细想。不知为何,或许是太过相信这个人,如果连他都是在欺骗自己,那她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可她又该如何说服自己去相信杜培厚这样的人还会去赏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贤才,甚至称呼他的表字。
“对了,伯叔觉得你年纪也不小了,芜山是个好孩子平日里多留意留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话说完,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