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殷殷就这样被带到了牢房外面,趁身边狱卒没设防的时候悄悄睁开眼,将路线一五一十记在脑海中。
等到她被带到了一处像是狱卒们休息的屋子里,才又重新阖上眼睛。
这也是她从前在军营中训练出来的本事,军营里的士兵们常年在外征战,对于地形必须要了如指掌,因此她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技巧,即使在荒郊野外也能精准无误地找到位置,更别提这里的区区几步路。
她被安置在一张窄小的木床上,一躺上去那木床就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响声,鼻间还嗅见浓郁的汗臭酸腐味。
她忍着心底的恶寒继续装作不省人事。
还没等安置她的狱卒抱怨上几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他们请来的郎中。他一进门,祝殷殷就闻到那人身上一股淡淡的草药清苦的气息。
“张大夫,您快帮忙瞧瞧,可千万别让她死在这儿!”狱卒连忙招呼那郎中过来替她诊治,话里话外都是隐隐约约的担忧与恐惧。
不为别的,她虽已是这狱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个犯人,可若真出了事,死在狱中,无论如何这帮狱卒都得向上面的人交代。
手腕处突然传来一股凉意,貌似是那郎中将两指搭在她手腕替她查病。
期间,几个狱卒都在一旁安安静静一言不发,都在等候着郎中查病的结果。
可那郎中却只翻来覆去在她腕上把脉,一会儿又两手撑开她的眼皮,不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几声叹息。
那叹息像是拴上了一根细线,每一声起落都牵连着众人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那郎中才幽幽开口:“这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不足之症,平日里的饮食调理还需多注意,切勿食生冷。”
说罢,郎中沙哑略带苍白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祝殷殷身上的囚服,与自己现下所处的环境,于是一时有些无言。
狱卒也接不上他的话。
“罢了,我开个方子,抓不抓药你们看着办吧。”
狱卒拿着郎中开的方子,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只得先将这郎中送出去。
闹了半天,祝殷殷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的毛病。
于是送走郎中,有个从方才就看她不惯的狱卒踢了踢她的腿,嘴上嚷嚷着;“怎么还不醒,别不是装的吧。”
这话引起了周围几个狱卒的注意,吐掉嘴里的瓜子,也走过来:“喂喂,赶紧起来,别在这儿躺着。”
祝殷殷见形势对她有些不利,只得假装被这声音吵醒,随后慢慢睁开眼。
“诶,她醒了!”站在床边的狱卒见她睁开眼,忙开口道。
“咳咳。”祝殷殷握拳在唇边,轻咳两下后道,“我这是在哪里?”她装模作样地说道。果然那几个狱卒就被此话蒙骗过去,方才的疑虑也一笔勾销。
“既然醒了,那就继续回牢房待着去吧。”
“等等!”见她目的还没达到就要被送回去,祝殷殷忙不迭说道,“我还不能回去。”
“怎么?”那人反问道。
祝殷殷灵机一动,忽悠道:“我腿疼,实在走不动,过会儿再回去行不行?”
果然,这话一出,那狱卒脸色一沉,张口就想要拒绝。
可还没等他开口,祝殷殷就抢先道:“您看我这手还拷呢,想跑也跑不了啊。”
“您就让我在这里休息休息,过一会儿这腿自然就好了,不然还得麻烦您再背我回去,这多不合适啊。”
那狱卒听见这话显然十分受用,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祝殷殷:“料你也跑不了,别想着刷什么花招,否则就算我饶你,杜大人也不会饶你的小命。”
“你方才说什么?”祝殷殷抓住这人话里的关键,“是那个杜培厚杜大人吗?”这话下意识脱口而出,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就发现那狱卒已经向她投来不甚信任的目光。
狱卒睨了她一眼,怒道:“问这么干什么,你一介罪民,胆敢买卖私盐不说,还想被扣上打听朝廷命官的帽子吗?”
“不敢不敢。”祝殷殷连忙投诚,眼下还需要此人助她一臂之力,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不能说的就不说,免得再把这人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给打破。
狱卒这才勉强放过她,不再一个劲儿追究她方才话里的错处。
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二人,门外突然又传来似是犯人之间起冲突的声音,无奈之下,那狱卒只好匆匆赶出去,将祝殷殷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一来正和祝殷殷的意,不过这回她显然要谨慎上许多,直到听到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她才一个用力从床上坐起来,而后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么这群狱卒放钥匙的地方肯定就在这间休息室中。
昨日她亲眼看见那人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