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下一刻就见那老板从腰间的绣制精美的荷包里掏出一枚大大的银元宝。食客见状两眼发直,笑得脸都歪了,就这么打算接下那枚元宝。
“慢着!”祝殷殷三两步便走到他们中间,伸手拦下这阳春面铺老板的手,义正言辞,“不过一碗阳春面,哪里需要赔上这么多钱。”
说着,便掏出几文钱递给那个食客。食客见到嘴的鸭子都飞了,自然高兴不起来,不情不愿地收下祝殷殷递来的那几文钱,还给她接连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嘴里小声嘟囔着:“好好的漂亮姑娘不在家待着,出来逞什么能?”
祝殷殷闻言立马挥手做了个打人的姿势,厉声喝道:“还不快滚!”
那人虽多有不满,却终究不过市井小民不敢随便造次,只得麻溜起身离开了面摊。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站在一旁的阳春面老板见状,立马双手相握。向她拘了一礼。
祝殷殷瞧着此人模样的确俊秀,长身玉立,墨发朱颜,形容举止间不像市井小民,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只是......这人丝毫不端架子,彬彬有礼的态度让她都不免正式起来。
“不必客气。”祝殷殷看向他手中捏着的银元宝,试探道,“你店里没有余钱吗?”
面前人闻言脸色微红,有些窘道:“食客们不满我的手艺,非但赚不到,还得赔上些。”
“噗——”
祝殷殷没忍住,笑出声后才发觉此刻两人有多尴尬,于是找了话茬缓和道:“你精进一下手艺,再做些宣传,日子久了总会赚到的。”
那老板闻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向她道谢。
“你别光顾着谢我呀。”祝殷殷也不禁替他担忧起来,索性拿起一旁的瓶瓶罐罐,“你看,这个稀一点还带酸味的是醋,这个浓稠咸香的才是酱油,以后可别再弄错了。”
男人思索片刻后又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好,这下我明白了。”
话音甫一落下又即刻响起:“还未给姑娘下面,实在抱歉!”
说着便要起锅下面,祝殷殷即刻感到周身不自在起来。原本凭她的热心肠还会再多叮嘱几句,此刻却想早早告辞走人。方才一番争吵,可见此人实在是徒有其表,实际的厨艺令人堪忧啊,万一他这次又将糖跟盐放错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祝殷殷打了个冷战,连忙找了个借口拒绝:“这次就算了吧,我还赶时间,有机会下次再来品尝。”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老板也不好再挽留,只是方才还熠亮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祝殷殷拉着寻晴出了面馆,脑子里还不忘想着方才的事。
看那人的样子不像是懂经营的,虽然是个小本生意,但能不能做得长久也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祝殷殷便不甚看好地摇摇头,那老板估计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出来卖面可能也只是图一时新鲜,指不定哪天就不干了。
这会儿子,夜已渐渐深了,酒楼歌坊中虽仍曲乐不绝于耳,他们这些小食摊前的人却已经不多了,只有零星几个食客,提着沉重的行李坐下喝茶,应是远道而来在此歇歇脚。
祝殷殷这回聪明了,带着寻晴选了家食客还算多些的食肆进去,很快就吃上了热气腾腾的汤面。
祝殷殷拿筷子将面挑起,吹了两下送进口中,鲜香可口,细腻滑嫩的面条一瞬间激起了她的食欲,也跟着激起了她的灵感。
祝殷殷咽下口中的面条,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对面的寻晴:“好寻晴,我们也开家面馆吧!”
三月后。
这日是大瀛国的中和节,家家户户都走上街头,劝农、逛灯会、赏百花戏,人头攒动最是热闹非凡。
城中最繁华的东市,自然也不例外。文人墨客在河道边石板上挥毫泼墨,歌坊酒楼中轻歌曼舞惹得行人驻足探头。而两侧排列的千家白户的商贩,更是飘荡洋溢着市井烟火气,然而其中最受欢迎的便是一家不久前新开张的杂酱面铺。
不仅铺子里坐满食客,就连铺子前都围着一大群水泄不通的行人在纷纷拍掌叫好。
人群中央空出一小片场地,中间站着一位淡黄轻衫的妙龄女子,容貌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
祝殷殷两手各举三根长杆,长杆最顶上支着莲花纹饰瓷盘在轻轻转动,每每以为瓷盘差点要摔碎结果却是虚晃一枪,瓷盘依旧稳稳搁在细小的杆顶上,仔细瞧盘里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祝殷殷一脚点地,一脚勾起,借巧劲打了几个旋,手中的瓷盘依旧转得欢快,她的脸上绽开花儿般明媚的笑容,从容接下面前众人如雷的喝彩。而后她的手突然一甩一松,几根长杆竟这样纷纷落在地上,却没倒下,依旧靠着惯力支着瓷盘。
她迅速几个回身后踢,几个瓷盘便以不轻不重的力度落在几位食客的桌上,盘里还盛着色泽鲜美的杂酱面条,动作轻快行云流水,没有一丁一点的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