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捕捉到了起起伏伏的身影，陡然张开利齿，从喉咙里形成一股吸力，周边的水流汇聚成小龙卷，将前边的猎物一口吸进嘴里。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小钟吓得呛了口水，而后更卖力地游动。幸亏周石三人的尸体吸引了大鱼的注意力，要不然该轮到他们几个了。
直线游过去，确实比在迷宫里穿梭距离短，但是游泳更加消耗体力，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未移动分毫。
大鱼还在下方浮动，摇摆的鱼尾不经意地扫到了端儿身边的水流，让她身形一晃，如同波涛里的帆船无法自持。她分神去看大鱼的动向，三个尸体已被它尽数吞咽，他们融入水里散发出的异样味道，很快便能引起它的注意。
要赶快，不然真就完蛋了。
她咬紧牙关，跟着前方小钟的身影。水波蓦地不太对劲，鱼鳞闪着光芒在她眼前划过，只要她想，鱼身触手可及。小钟已经乱了节奏，细小的泡沫从他嘴边浮出，手臂快速滑动想要逃离。
张起灵率先站在楼梯上，看着端儿和小钟陷在一片黑影里，从包里翻找出信号枪，对着无人处的水面射出，红色的光斑潜入水底，晕染出一片红色的波纹，好似在水里绽放的杜鹃花。
大鱼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端儿和小钟松了口气，趁着这段空隙赶忙游到楼梯处，双臂撑着石面，抬起沉重的右腿翻上台阶，张起灵和黑瞎子一人拽一个，给拖了上去。
游泳游到脱力，四人坐在台阶上皆是疲倦的模样。那边红光减弱，张起灵对着远处又是一发，黑瞎子拍了拍下方的小钟，问道：“带没带荧光棒？拿几个扔下去，鱼就喜欢这个。”
“带了带了。”小钟拿来背包，拉开拉链，入眼是金灿灿的金币，装满了背包。他从里面翻了几根，递给黑瞎子。
黑瞎子也看到了，没好气地拍了下他脑袋，说：“怪不得游不快，你背着这个和背着个秤砣有什么区别。”他将荧光棒掰亮，抡圆胳膊将它们四散到各处，而后眺望寻找大鱼的影子，面容终于是放松下来，“够它忙活一阵的了。”
四人歇了几分钟，又撑着双腿爬楼梯，寂静的洞穴里除却水声便是他们此起彼伏的喘息。鞋底沉重地踏上台阶，水渍一级级滑落，又在边缘滚落，投下一圈微波。粘黏在身上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汗，燥热从体内涌出，又被凉透的皮肤浇熄，忽冷忽热，恍若遭受酷刑。
端儿渐渐体力不支，落在最后。她靠墙站立，俯身揉了揉刺痛的膝盖，又扯到了酸麻的肩膀，浑身都不得劲，眼前一花，踩空一阶，险些摔倒。
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低血糖了，毕竟剧烈运动了好久，还得不到补充。她停下来，打开包找干粮，耳畔却突然传来张起灵的一声疾呼。诧异地抬头，不知缘何，他眉眼上竟满是急切和担忧。
好新奇，难得面部这般生动。她惊讶地矗立在原地，一眼不错地去观察他。
但他所见，一条大鱼已跃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