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尾的狗,正四处撒欢。端儿颇是嫌弃地摆手挥了挥臭味,悄声地对身旁的张起灵说:“小哥,这狗身上有股尸臭味,那个老头好像也有点儿不对劲。”
张起灵顺势看了眼狗和老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有言语,然后找了块儿石头坐下休息去了。
端儿见张起灵这般敷衍样子,有些不放心,虽心里边清楚他身手厉害,但架不住人心险恶和环境的未知,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被人算计了,还是一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狗和一个糟老头子。
由此,她一直紧张兮兮地不敢放松,坐上船,进了洞里,不知是不是洞里格外阴冷的原因,那种毛骨悚然,寒毛倒竖的感觉迟迟不退,反而愈演愈烈。在又一次不自觉看向张起灵的时候,耳畔听得他久违地说了句话,恍惚察觉出他们一行人早已陷入险境。
“现在想出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个人既然能放我们进来,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们出不去。”
端儿环顾四周早已没了那个向导和船工,只余他们一行人孤零零地飘在水上。方才见张起灵探指向水中捞出一只尸蹩,才知那两人的歹意。
她一向跟着张起灵行动,但见他说了没两句又闭目养神了,便觉得十分吃惊,吴邪和他三叔在想对策,她不懂,不能添乱,只能在旁干着急。
不料,这个时候,从洞的深处模模糊糊地传出了怪声,那声音,好像无数小鬼的窃窃私语一样,让人极端的不舒服,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端儿的耳朵有种不舒服的刺痛感,遂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刚想叫张起灵也小心一些,转头便看见,不知何时起身的他一脚将吴邪等一干人踹进了水里,脚上颇是用了些力气,水花都溅到了船上。
端儿迎上他恍若要杀人的目光,僵在原地像待宰的羔羊,她听见自己对他说“小哥,你该不会也要把我踢进水里吧?”不过,话没有言尽,张起灵就动作迅速地揽着她扑进了水里。一时间,眼前唯有涌动的流水像纷乱的雾气一般遍及视野,她慌乱地抓紧张起灵的衣服,双腿滑动了几下,以图保持平衡。
她艰难地在水中撑开眼皮,入目便是张起灵屏息沉静的模样,幽幽的水光将他面容分割,双眼沉于暗处,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端儿看到过一次他这般脸色,便是上次和他一起下斗,他自己徒手拆死尸的时候,端儿觉得他方才坦然如若也不是没有道理。
恍惚间她望进了他眉目里,那双眸子如莹润的黑曜石,映照着无波古井的心,颇为惊艳。下一刻他便发现了她灼灼的目光,偏过头与她对视,眸色愈加暗寂,不知他心里又掀起了何种风浪。
而后他似听到了什么动静,灵活得像条鱼一样浮出水面,顺带将她也扯了出来。一出水面,端儿扒住船边,大口呼吸了几次才缓过来。缺氧实在是不好的体验,让她的反应都慢了半拍,等到她迟迟地听得吴邪那边动静时,张起灵已是将那虫子的神经都扯出来了。
吴三省这个老狐狸和他的那个怂包伙计方才是躲得远远的,见事端解决,和没事人一样又回到了船上,倒是吴邪和他三叔另一个伙计潘子受了伤,在船上疼得呲牙咧嘴的。而端儿让冷水一泡哪还有力气,衣服又挂满了水,坠得她根本撑不起船边自己上去,还是让张起灵拉着她上来的,她道了声谢,窝到船尾休息去了。
她记得来时的路上,那个被吴邪称作三叔的人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她当时迎上了他的目光,询问的话还没出口,他便对她说道:“我看你年纪比我大侄子还要小,一个姑娘家怎么入的这行。”
她捋过自己的头发,脱掉自己的外套,一一将水拧掉,无力感遍及全身。之前和张起灵第一次下斗只余得知他所作为何的震惊和初次经历的刺激,但此刻看着在前商议的几人,才明白过来当日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