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着地图上一个个标识,她忽然意识到,凭自己的底子,还有一天就要到了。
“有人烟!”
吴湘湘抬起头,这才发现声音来自自己的喉咙。
原来观察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而她对外界的警惕程度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声线和音色。
她似乎能看到,色泽像枇杷一样黄澄澄的旗帜。吴湘湘赶紧跑起来----袜子早就湿了,可是她居然跑的比下山的时候还要快。
可是,江郢城并不让通行。
她叩响城门:
“开门呀!开门呀!”
她可以听到贩夫走卒的叫卖声,她跑来时,可以看到旗帜旁人影踵踵。
就在吴湘湘以为自己的声音要被城内的声音遮蔽时,头顶传来声音:
“谁?”
“在下吴湘湘,是兖州傅将军的朋友,持信物求援。”
她感觉眼睛有些潮湿----原来,她竟然流眼泪了吗?
那些站岗的士兵假装心无旁骛,不再理会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只好继续道:
“求求您嘞,您去通报一声可以吗?”
“你不知道吗,江郢的太守一向清心寡欲,更何况来江郢城求援,怎么会派一个姑娘…”
吴湘湘没想到,阻碍自己求援的,居然还有自己的性别。
她直接拔出杀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
“你要是不去通传,我就在江郢城门口自刎!”
那士兵只好伸长了脖子,去看那围墙外,当看到一个瘦女子表情癫狂,真的拿匕首架在脖子上,他仿佛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割破了,连忙道:“别!姑娘!我这就去!唉…太守要是听到‘求援’二字,估计先要把我骂一顿。”
原来这新上任的江郢太守曾经救援苏州帮忙镇压暴民起义,自家城池的城门虚掩着,防线却差点被小人算计。
他从此躲在太守府里,门缝都不露,因为颜面无光,一边让人掩盖此事一边下令不许手下随意出兵救援。
当城门打开,吴湘湘再次听到热闹的喧哗时,她高兴的笑了起来。
可是当士兵告诉她,江郢太守不愿意见她时,她气得快要晕过去。
“我们太守处事低调,您要是回了兖州,也别说来见过江郢太守好吧?”那士兵很是为难,一边剥花生一边说,“我们派人给您准备了住处,您先在这里歇息几日,再商议把您送回兖州的事。”
连见都不愿意见吗?
甚至不愿意请她到太守府上坐一坐,假意寒暄一番?
吴湘湘犹豫着,要不要提高枕楼和恨海石。
那士兵看吴湘湘一句话不说,以为她第一次见男人,十分内敛,继续说:
“妹子,你别担心,太守一向礼待…”
还没说完,吴湘湘就打断:“啰嗦什么,告诉你家太守,若是兖州城破,也请他继续作壁上观!”
她问士兵要了点吃的,当着士兵的面换了送来的鞋袜,士兵没想到吴湘湘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换鞋,手里的花生壳掉在地上,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太不害臊了。
转身前,吴湘湘深深凝望了一眼那鳞次栉比的屋瓦,她知道进了江郢,收拾一下潦草的自己,泡个脚睡个觉该多幸福。
可是时间不够了,就算是爬上江郢太守府的墙头,用逼迫袁将军的方法逼迫他,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兖州,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位愿意出兵的贵人。
她往襄阳的方向走去。
今天起雾了,她的思绪早已漫无边际飘到了九霄云外,嘴巴却机械地啃咬着手里的干粮。
她在原野上走着,吴湘湘根本不怕那缭绕的雾气。
午后的原野就像是被轻纱笼罩了一样,她因为填饱了肚子,呼吸重新变得绵长起来。
好在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河岸,让她再碰到冻结的水源,她可受不了。
所以如果襄阳城也拒绝了她,她要一个个找下去吗?
她努力思索着自己被拒绝的原因,其实连老天爷都觉得,这本不该怪吴湘湘。
可是吴湘湘心高气傲,江郢太守把她的自尊踩进了泥土里。她怅然地拍掉发梢上的灰尘。
是不是该穿的光鲜亮丽,成功的几率更大?
可是如果自己表现得可怜一点,让襄阳太守有了恻隐之心,那自己是不是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有气势比较好呢?
每一次迈步,脚指头仿佛都成了碎渣子。她站在垄上,睁大眼睛,不略过任何一寸山色。
当她看到山庄时,她高兴起来!
她朝阡陌跑去,薄雾浓云中,她迎着西风,再次找到了接近襄阳的近路。
那一刻,整个天地仿佛都和心一样寂静下来,耳边只有风声。
这一次她跑的不快,但是她心跳汹涌,她已经能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