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不应该麻烦您,我会想办法躲到别的地方去的。”迪尔米德坚定地说。
“唉,年轻人。”阿不福思摇摇头,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米凯莉亚静静地靠着桌子,这会儿终于开口道:“来我们这儿吧,迪尔米德。”
“你们那儿?”迪尔米德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在霍格沃茨吗?可是,布莱恩小姐,在学校里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很不容易了吧?”
“确切地说,是在霍格沃茨某个神秘的房间里。”米凯莉亚朝他露出微笑,“那里很安全,我们已经住了一个多星期了,至今没有被发现。”
迪尔米德将信将疑地眨眨眼睛,捏着手里的水杯没有动弹。
“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被食死徒迫害的学生,现在他们都过得不错。”米凯莉亚接着说,“在你有更好的去处之前,先和我一起回去吧,大家都会欢迎你的。”
听了她的话,迪尔米德好像突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接着,他一口气喝空了杯子里的水,站了起来。
“好吧,我跟你回去。”他说,“当然了,我会尽可能不影响你们的。”
米凯莉亚笑了起来,用魔杖一点旁边的袋子和饭盒,让它们浮在身后,随后示意迪尔米德跟上她。
“那么,我们回去吧,你的伤也许还需要再处理一下。”她说着,转向阿不福思,朝他挥了挥手,“再见,阿不,谢谢你的帮助。”
脚步声在密道里回响,没有人说话,迪尔米德一声不吭地跟在米凯莉亚身后,就像她的一道影子。
米凯莉亚配合着他的步调走走停停,在爬上一道坡后看了眼手表,说道:“大约还有十分钟,我们就能回到秘密基地了。”
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她转过头,发现迪尔米德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滴落,脸上泛起不健康的红晕。
米凯莉亚大惊失色,赶紧走过去搀扶住他。迪尔米德重心不稳,整个倒在了她身上。她发觉他的身体很烫,呼吸声粗重,那些伤口在黑暗中也依旧狰狞。
“抱歉,我不太舒服……”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
米凯莉亚吃力地支撑着他的重量,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让他倚在自己的肩膀上,同时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快到了。”她鼓励地说,“想点开心的事吧,你瞧,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用上班了,也不用花钱,还能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迪尔米德艰难地笑了一下,米凯莉亚分明从笑声中听出了一丝无奈。
“你救了我的命,布莱恩小姐,我得活下去才有机会报答你。”他迷迷糊糊地说,“还有韦斯莱先生,他给了我工作,你们都改变了我的人生……”
他的身体越来越烫,说的话也越来越混乱,在回到有求必应屋之前,她已经来来回回听遍了他头十七年的经历。
在布斯巴顿的时候,他似乎非常喜欢学习,加入了魔咒研习社团,并且小有成就;他没什么朋友,但他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他更享受一个人独处;英国虽然多雨,但他并不讨厌,雨水的味道会令他想起小时候偷偷溜出家门去捡蜗牛的日子;在母亲生病之前,他的生活也许会一直顺风顺水,当然了,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
米凯莉亚推开画框,带着他爬了出来。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发出惊呼,很快围到他们身边。
“这是谁?”
“哎呀,他受伤了!”
“我们是不是还需要一张床?”
大家七嘴八舌地把再次陷入昏迷的迪尔米德抬到一张吊床上,拘谨地盯着他的脸看。
米凯莉亚目标明确地走到橱柜边,打开柜门,果然看见里面已经摆满了各类魔药,是伯莎和贝蒂今天早上从校医院里带回来的。
她从里面拿出一大瓶烧伤治疗膏,回到床边,那些围观的学生立刻给她让出一条通道。她在迪尔米德身边坐下,打开瓶盖,沉默地将橘黄色的药膏敷在他的伤口上。
伯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惋惜地望着他的伤疤。
“这是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新店员,是不是?”她说,“他看上去真可怜。”
“他会好起来的。”米凯莉亚说。
伯莎看向她黑乎乎的脸颊,还有泛红的眼眶,微微笑了笑,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把。
“当然,他一定会没事的。”她说。
迪尔米德就这样在有求必应屋住了下来,他在床上躺了三天,一直到第四天高烧才终于退去,伤口也结了一层深色的痂,像是随时戴着一副面具。
他醒来的那天夜里,米凯莉亚又一次抱着双面镜躲到了盥洗室,对着镜中的弗雷德不甘心地掉眼泪。
“你们的店就那样被他们烧毁了。”她哽咽着说,“那么多商品被烧成了灰,什么也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