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星期四上午,马尔福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地下教室里,那时米凯莉亚正仔细研究着缩身药水的配料表。
经过米凯莉亚身边时,马尔福缠着绷带的右胳膊夸张地摆了摆,好像他是战场上九死一生的英雄。
米凯莉亚背对着他翻了翻眼睛,假装不在意他在斯内普教授的课上迟到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这件事。
这会儿马尔福已经将坩埚架在了哈利和罗恩的坩埚旁边,叫嚣着要他们帮他处理药材了。
“莉亚,你快切到自己的手了。”伯莎担忧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拿着小刀的手愣了愣,那些切得漂漂亮亮的雏菊根滚落了一些到地板上。
米凯莉亚低下头去将材料一点点捡了回来,混乱的思绪变得更加膨胀。
她意识到最近自己总是走神,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了。大部分时候她都在考虑自己心律不齐的原因,却怎么也思考不出个结果来。
她重新直起身子,望着眼前由小火加热着的坩埚,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装有蚂蟥汁的小碗的边沿,手指间传来一些黏黏糊糊的触感。
唯一的线索是每当她心跳加快的时候,都与弗雷德有关。
弗雷德接住她的时候,弗雷德拥她入怀的时候,弗雷德朝她坏笑的时候……
弗雷德,红头发的弗雷德。
红头发……
米凯莉亚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朵朵鲜红的花,它们绽放在桌上,绽放在坩埚里,鲜绿色的液体转成了朦胧的棕红,仿佛大片的玫瑰荆棘瞬间腐朽成泥。
“莉亚!你的鼻子!”伯莎惊恐地喊道,声音划破了怪异的幻境,将她一下拉回了现实。
米凯莉亚伸出手,缓缓抹过鼻尖,再看时手心已沾染了同样鲜红的印记。
“你流鼻血了!”伯莎丢下手中老鼠的脾,几步挪到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愣愣地盯着那抹刺眼的红,又将目光移到自己的坩埚上,那些原本熬制完美的药剂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鼻腔内温热的液体丝毫没有停止流动的趋势,她用手捂住大半张脸,依旧有大颗的血珠子渗出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桌面上、地板上,以及她干净的袍子上。
“教授,斯内普教授!”伯莎慌张地大喊,“米凯莉亚她流鼻血了!”
斯内普阴沉的目光从纳威诡异的橘黄色药剂上移开,转而冷冷地盯着米凯莉亚。
像是确认了她确实在流鼻血——这不难发现,她看起来血都快流干了——他才终于缓缓地开了口,“送她去校医院,温普尔小姐。”
直到坐到庞弗雷夫人面前,米凯莉亚依旧有些茫然。她将手放了下来,新涌出的血液淌过已经结了块的干涸血迹,划过双唇,在下巴上聚成晶莹的血滴。
“梅林!你这是怎么了?可怜的孩子……”庞弗雷夫人用湿毛巾小心地擦拭着她的脸庞。
她张开了嘴,不小心舔到一些落在嘴角的湿滑液体,铁锈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我也不知道……我正好好地上着魔药课,突然就开始流鼻血……”她迷茫地说。
“魔药课……”庞弗雷夫人小声嘟囔着,将毛巾塞进她的手里,自己则掏出魔杖上下指着她,念出各种她没听过的咒语。
“我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她放下魔杖,轻松地说,“你对蚂蟥过敏。”
“啊?”米凯莉亚怀疑自己一恍神听错了庞弗雷夫人的话,“这世上还有人对蚂蟥过敏?”
“这世上没有什么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包括你对蚂蟥过敏的症状是流鼻血。”庞弗雷夫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想想,刚才课上有没有接触到蚂蟥?”
“确实,我们正在做缩身药水。”一旁的伯莎替米凯莉亚开了口。
“不得不说,缩身药水是一种有趣的魔药,可惜你没法使用它了。”庞弗雷夫人有些惋惜地看着米凯莉亚。
“不,我没事也不会给自己下药……”米凯莉亚虚弱地说。在庞弗雷夫人的治疗下,她的鼻血已经基本止住了,只是失血过多让她有些头晕。
“傻孩子,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用呢?照你这样碰到就会过敏的反应来看给别的生物使用也挺困难的。”庞弗雷夫人将毛巾放到一旁的脸盆里。
“好了,你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你的朋友可以陪着你。”她捧着脸盆站了起来,“有事可以来一旁的办公室找我。”
庞弗雷夫人离开了。
米凯莉亚转向一旁绞着袍子的伯莎,“你去大礼堂吃饭吧,时间差不多了。”
“那你呢?”伯莎有些焦虑地看着她。
“随便帮我带点吃的吧,我还得躺一会儿。”米凯莉亚将头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熟悉的触感使她意识到一年级磕到脑袋那次她睡的也是这张床,而那天夜里弗雷德偷偷溜出来看了她……
她的脸平白无故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