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柳家,难保那酒伶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倘若她留在谢家,好歹还能替柳忱看顾着些,不至于叫这后院着了火。月雪想明白了个中缘由,也不再与柳忱坚持了,爽快的点头应道:“奴婢知道了,就按照娘子的吩咐,奴婢定然会好好的看顾着谢家,不叫二公子闯了祸去。”
柳忱倒不担心谢添会闯什么祸,闻听月雪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未免有些失笑,拍着她的手背说道:“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的很,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若是二公子问起来,就说我因为想家回去小住几日,无须将祖母寿诞的事情告诉他。谢家门第清贵,以前不屑与柳家往来,以后也依然要如此,不能因为我嫁过来了就得改变些什么。”柳忱敬重谢家一门忠魂,悉心的想维护住这些忠魂的傲骨,不放心的对着月雪细细叮嘱了一番,这方熄灯安寝。
次日天色尚且未亮,柳忱便起床梳洗,简单吃过早饭,这便带着落雁和许酒往柳家赶。待天光大亮之时,谢添方才起床,他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想也不想的直奔主屋去找柳忱一起吃早饭,半路迎头撞见了月雪,这方知道柳忱已经走了。谢添心里莫名空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句:“她还回来吗?”
月雪没能跟柳忱走,心里原就存着几分气。听谢添这么一问,不由得更气了,没好气的说道:“您都已经有酒伶了,我们娘子还回来做什么!且跟着那酒伶好好的过吧,改日她当了谢家的少夫人,我家娘子也就轻省了,免得里里外外的让人家笑话。”情知月雪说的是气话,谢添心里却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府里走了一圈,忽然发现这个家竟变得如此空旷。
曾经谢夫人还在家里的时候,青云阁那座小院就仿佛是谢添心里的定心石,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母亲在,他永远都不会觉得慌张。谢夫人走后,谢添有一段时间很不适应,就仿佛旅人失去了归途,每每回家都觉得茫然失措。直至有一次他深夜回府,无意中发现清馨苑的主屋还在亮着灯,窗边人影绰绰,不时传来女子的说话声。那温柔娴静的话语,无声之中安抚着谢添烦躁的心情,让他觉得这家里不只是剩下了自己,即便是没有了母亲,他的身边依然还有人陪伴。慢慢的,心情也就没那么难过了,至如今,算是彻底从失落中走了出来。可今日冒然听到柳忱离府的消息,谢添心里又觉得空空落落的,就仿佛是某个很重要的人又从心里出走了一次。
少年人惯爱多愁善感,许多情绪来的汹涌,一时间又无从分辨。谢添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水榭上坐了半日,直至晌午,这才被匆匆赶来的月雪叫起:“都这般时候了,公子怎地还在这里闲坐呢!奴婢还以为您出府去了,可是派人好个寻找。”
谢添顺着窄桥慢慢走上岸边,负手而立,面上一派孤冷之色:“何事?”头一回觉得这人有些难以亲近,月雪愣了愣,随即说道:“高家来人寻公子,说是高公子因为与王家的婚事,一早与高大人争吵起来了。眼下这父子二人正闹的厉害,一时调解不开,想请公子过去劝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