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从官署回来,没有往松月堂去,而是绕路去了二房的林深堂。
谢珩阔步踏入林深堂正屋,对着玫瑰圈椅上的二老爷谢珉,喊了一声:“二哥。”
“坐吧。”谢珉做了个请的姿势。
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不知谢珩今日来所谓何事。
话落,谢珩径直走向了右边的一把玫瑰圈椅上,掀起衣袍一角,端正的坐着,接着便有一个穿着绿色小衫的丫鬟,捧着漆木托盘走过来,将漆木托盘里的青花瓷云纹形茶盏稳稳的放在茶几上,而后退了出去。
谢珩瞥向茶几上的青花瓷云纹茶盏刚刚伸手托起来,二夫人孙氏便捏着帕子闻声而来。
“三弟怎有空来了,不若午膳便留下来用吧。”孙氏客套的说完,便落坐在了下方的玫瑰圈椅上。
谢珩听罢,眼皮未掀,揭开茶盖,轻啜了一口,将茶盏放回原处以后,才望向孙氏,悠悠问道:“二嫂,四郎的伤可痊愈了?”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从谢珩嘴里说出来,倒是多了一层深意。
孙氏闻言,微微一愣,眼珠子一转,捏着手里的帕子,有些心虚的回答道:“虽说好多了,可还是得静养些日子。”
谢珩突然关心起谢池,是又想做什么?
谢珩听罢,言道:“既如此,我便去瞧瞧四郎。”
孙氏心中一紧,出声拦道:“四郎还睡着呢。”
谢珩笑道:“我不吵醒他,只瞧上一眼便是。”
“三弟,四郎有何好瞧的,你与二哥有些日子没聚过了,正好对弈一局,切磋切磋。”孙氏话落,便朝着二老爷谢珉使眼色,帮忙说话拦住谢珩。
谢珉接收到孙氏的示意,正要开口,就见谢珩抢先一步,盯着孙氏,开口问道:“二嫂拦着我瞧谢池是何故,莫不是谢池不在房中?”
孙氏听罢,心更虚了,面上还是笑着说道:“哪里的话,你是四郎的三叔,我怎会拦住你们叔侄见面,实在是谢池旧伤未愈,需要静养。”
“是吗?”谢珩说了一句,随后又朝着门外喊道:“玄墨,将人带上来。”
少顷,只见玄墨押着谢池走进来。
孙氏瞧见谢池灰头土脸的,连嘴角都破皮流血了,蹭的一下从玫瑰圈椅上站起来,疾步走到谢池面前,将玄墨挤开,满眼心疼的望着谢池,随后又扭过脸,恶狠狠的看着谢珩说道:“四郎好歹是你侄子,你打了他四十大板还不够,非要打死他才甘心吗?”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谢珩也不恼,望了一眼玄墨。
玄墨心领神会,出声解释道:“二夫人,昨晚上四公子在广春楼与颜国公的侄子争一红牌姑娘,因腰包里的银子不够,被耻笑,便拎着酒壶砸了颜国公侄子的脑袋,若不是我们侯爷及时赶到,大事化小,怕是四公子的一条腿都让人家打断了。”
玄墨语气中满是鄙夷不屑。
孙氏听完,将信将疑的望向了谢池,谢池不敢撒谎,如实的点了点头。
孙氏这才明白,自己方才借口说谢池在房中养伤的模样有多蠢,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感激,只道:“三弟,方才是二嫂小心眼子了,你可千万别和我这个妇人家计较。”
谢珩托着茶盏轻啜了一口,朗声道:“谢池再不济,也是谢家的人,我自是要管的,只是他这岁数文不成,武不就,在家里闲着总归是不合适的。”
孙氏听着这话音,猜到了几分,试探的问道:“那三弟的意思是?”
“我已经同镇北侯说好了,让谢池去他麾下,做个普通士卒,历练一番。”
孙氏喜色微露,听完谢珩的话,顿时僵住了,“镇北侯常年镇守边关,燕州又是苦寒之地,四郎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何能受的了。”况且去燕州,还是做一个低级的士卒,又有什么出头之日,谢珩分明是故意的。
“二嫂,我不是在同你商量。”谢珩掀起眼皮,语气自然却包涵着几分冷意。
孙氏听罢,心中怒火燃烧,没有发作是因为明白他们一无道理,二无资本。
谢池见母亲不言语,跪下求道:“三叔,我知错了,你再打我四十大板我也认了,我不要去燕州。”
燕州距离玉京千里,他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能回来,况且,他一个簪缨世族的子弟怎能去做士卒。
孙氏见儿子跪下,心疼的紧,出声道:“三弟,我就四郎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你就让他留在我身边吧,我会好好看着他,不让他再闯祸的。”说罢,又望向了一旁装聋作哑的谢珉。
谢珉看向谢珩,开口道:“三弟,你就当给二哥一个面子吧。”
谢珩缓缓开口道:“二哥,我将四郎救回来,已然看了你的面子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随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谢池,言道:“谢池,你明日便启程去燕州。”
谢池见苦肉计不管用,便从地上站起来,双目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