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开口道:“快请进来。”
玄墨应声出去。
片刻,叶宣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书案边,从里面拿出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放在谢珩手边。
谢珩见状,将手中的狼毫笔,放在笔山上,将手中的公文放在一旁,端起绿豆汤,问道:“夫人可是有事?”
叶宣闻言,认真的回道:“没事,便,不能,来吗?”
此话一出,谢珩喝绿豆汤的动作一顿。
“当然可以。”谢珩抬眼说道。
只是,在他印象中,叶宣主动与他说话,大多都是有事与他说,所以,他习惯性的以为,叶宣这趟来,是有事找他。
“蓁蓁?”
听到这两个字,叶宣抬眼,看向谢珩。
谢珩接着道:“是哪两个字?”
叶宣闻言,拿起放置在笔山上的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谢珩看着宣纸上,字迹娟秀的两个字,出声道:“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果真是极好的名字。”
谢珩说完,将最后一口绿豆汤喝完。
叶宣从谢珩手里接过青瓷碗,放回到食盒里,接着将食盒盖子盖上。
谢珩瞧着叶宣的模样,似是要走,犹豫片刻后,还是出声道:“夫人。”
听到谢珩喊自己,叶宣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谢珩。
谢珩出声道:“有件事情,我觉得应当告诉你。”
看着谢珩认真的模样,叶宣不免有些好奇。
接着,谢珩绕过书案,走到一旁的小榻坐下,叶宣跟着走过去,坐在谢珩旁边。
谢珩望着叶宣,将她落水的真相,以及他是如何处理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叶宣是当事人,又是被算计的那个,他明白应当早些告诉叶宣真相。
只是,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现在,他与叶宣朝夕相处了几日,今日,叶宣又特意来给他送绿豆汤,谢珩便觉得,是时候了。
叶宣听完,俊眉从舒展到紧皱,一双杏眼,从平静到不可思议,以及回想到落水时的惶恐不安。
怪不得,两个月前,景阳侯率先还清,欠户部的银两,易国公紧随其后不说,还捐出二十万两白银给朝廷。
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谢珩瞧着叶宣抿着唇,手里紧紧攥着帕子,出声道:“我知晓,这么做,委屈了你和容安伯爵府,只是,易国公府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若是……”
不等谢珩说完,叶宣已然站了起来,随后抬起步子。
谢珩的目光追寻着叶宣,只见叶宣走到书案旁,提起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些什么。
少顷,叶宣拿着一张宣纸走过去,递给谢珩。
谢珩接过宣纸,只见上面写着:
易国公府与魏国公府是姻亲,你此举即卖了易国公一个人情,让易国公主动还账,还可以保下谢池和魏国公府的颜面。
叶宣明白,高门大户之间的姻亲关系,说白了还是利益关系。
因此,谢珩不会将落水的真相,拿到明面上说。
不然,侄子不满未婚妻口吃,而联合好友设计使其落水,再救之,逼其退婚,谁料,叔叔再跳水救人,娶其为妻。
这件事情抖搂出去,怕是比茶楼瓦舍的说书、戏码,还要精彩曲折。
届时,易国公府、魏国公府,以及她们容安伯爵府,都会成为玉京城内的饭后谈资。
所以,谢珩握着这件事,上易国公府要账,就是在和易国公赌,很显然,谢珩赌赢了。
谢珩出声道:“你说的都对,但错了一点。”
叶宣闻言,不解的看向谢珩,谢珩继续道:“我保的并不是谢池。”
他保的是谢家的百年基业,而谢池,只是因为姓“谢”罢了。
叶宣这便明白了,坐回到了原处。
谢珩看向叶宣,问道:“你可怪我自私,没有还你一个公道?”
叶宣闻言,起身走到书案旁。
谢珩望着叶宣奋笔疾书的背影,静静地等着。
稍后,叶宣走过来,将宣纸递给谢珩。
谢珩接过宣纸,上面写着:
我若是要怪,最该记恨的便是赵令行和谢池。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是你机缘巧合的救了我,又查明了真相。你只是站在你的立场之上,做了取舍。我若是你,一边是个不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另一边是家族的名誉和颜面,我也会选择家族和亲人。
正如叶宣自己一般,她答应嫁给谢珩,也是为了容安伯爵府的颜面和名誉。
个人与整个家族的前程来相比,实在有些微不足道。
谢珩看完宣纸上的簪花小楷,眸中有些许诧异。
他没有想到,叶宣一个看着温婉娇弱的姑娘,内心竟然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