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出来已有几日了,手里只有寒月兰有些用处。她翻出高墙大院,欲于江湖展翅,可那庭院深处,依旧有放不下的牵挂。
大夫说,母亲的病是生她与兄长时落了伤,身子弱些。所有人都是这般信的,除了她。
慕玖辞睡不着,开门跨入了夜色。
今夜的月晶莹透亮,星辰闪烁璀璨迷人。她坐于高楼顶上,任清风吹动薄纱,感受着夏末初秋轻微的凉意。
下方的天地并不平静:找寻寒月兰的苗媚、从严异房中翻出的沈知芸、在沈知芸屋里悠悠喝茶的朱昊苍……一个个用夜色藏着自己的踪迹,却不知尽被慕玖辞收在眼底。
她冷眼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命运,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挣扎。
严异死于欲望、朱昊苍痴迷权利、沈知芸深陷仇恨、苗媚忠于强大……他们的计谋、盘算,在慕玖辞眼中仿佛孩子们的玩闹。
这般玩闹她已看了十几年了,回首曾经,她有无数次像此时一样居高楼之顶,望着权谋交易在夜色下流动。
她抬眸望向远方,远远能看到京中巍楼林立,那座雄伟恢弘、壮丽凌云的——是皇宫,天宇帝都的城中城。
或许在更高处,她的言行举止也被人看在眼里,被别人视作玩笑吧。
肩上忽而一暖,慕玖辞轻轻抬眼,澈亮的眸子似被月光洗过,全然不谙世事、单纯无害,让人不由想护着,不忍这双眼染了世间污秽。
夜寒箫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柔声启唇:“你是寒脉,更应护着,不该放纵其受凉。”
慕玖辞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屋脊,让他坐下。
她歪头盯着夜寒箫的侧脸,月色洒在他胜雪白衣上,为清冷平添了几分静谧。
他在哪里,哪里便是一幅画。
“夜公子,”她眨了眨眼,“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自他来到这里,什么都不曾问过。
夜寒箫转过脸,对上慕玖辞的眼睛。许是月色的原因,他深邃的眸间柔波流转,她的身影映在其中清晰可见。
他微微勾唇,漫不经心又迷人至极:“重要吗?”
淡淡的声音随着清风撞在她的心尖,击得她轻轻一颤。
重要吗?
不重要吗?
朱昊苍只是因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猜测她的身份高贵,便甘愿屈膝跪于她面前为她效劳;知晓寒月兰在夕凉轩的幕后人因为她神秘的身份只敢散播谣言以作试探……可在美人哥哥眼中,她是谁好像全无关系?
慕玖辞别开眼,望向月色笼罩的下方。
就在此时,隐于夜色的苗媚忽而抬头,邪魅的目光直直看了过来。
她抬手一挥,绚丽光芒刺破黑暗,直逼慕、夜二人。
夜寒箫袖子一甩,白光罩住二人,苗媚恶攻击悄然出现在了白光之后,逐渐消失。
苗媚眉头紧皱,眼中凝着疑惑,不断回头看了几眼,但什么也没发现只好转身离开。
“她察觉了!”夜寒箫散了白光,语气不咸不淡。
慕玖辞完全不理会苗媚,从夜寒箫出手的瞬间便转头紧紧盯着他,清眸微缩,惊讶掩了眸底的警惕。
“你……”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先问什么,是问他什么时候挣脱的?还是问他为什么没中毒?
沉默了会,夜寒箫终抵不住她的目光,率先败下了阵:“应该算是体质原因,我也可以抵制一些毒药。但论解毒我不如你。”
他知道慕玖辞是在找强大的毒师,但他并不是。
慕玖辞攥紧了拳头,想要抓住一丝希望:“你说过不会骗我!倘若你有办法,天下功名利禄可尽你挑选!”
“我不会骗你,”夜寒箫没有任何犹豫,“虽不知你想解什么毒,但我确实不如你。”
慕玖辞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有些无力地垂下头。
夜寒箫有些心疼,想抱她又收回手,轻声道:“或许此次能找到能人呢?”
“你今天还说他们指望不上呢!”慕玖辞低头小声嘀咕。
夜寒箫哑然,想了想,开口:“若你觉得必要,我可以一命换一命!”
慕玖辞霎时抬起了眼,不可思议。
月色下夜寒箫似是泛着光,认真且坚定地盯着慕玖辞,温柔、果决!
夜寒箫,你究竟是谁?我们曾认识吗?
…………
惊鸿会第五日,所余下之人不过十数,连万毒谷谷主严异等皆已被刷出外单之外。几天来死亡、中毒不时便会发生,眼看近尾声,这般不稳定愈发明显。在离开夕凉轩之前人人都想多捞一把,高手云集其心各异,陶烨、虞姝隐隐有些压不住。
一大早众人便拥在前院,除却名单上的十几人,还有一群凑热闹的,乌泱泱站了一片。
苗媚微眯着眼站在最前方,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