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打听到了!”小丫鬟浮霖提着裙子扑进京华院,软糯的声音隔了老远传入房中,“闹鬼了闹鬼了!”
慕玖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药粉散落了出来,她连忙将其小心扫到瓷盘里,仔细擦去桌子上的余粉:“贵得很啊贵得很!”
浮霖气喘吁吁冲进房间,倚在桌边疾声说道:“我找溶姐姐打听了,昨晚他们带来的人白衣飘飘满身鲜血,肯定就是山下老农说的鬼!不得了不得了,咱们把鬼带进家里了!”
“你小心,桌子上的药有毒。”慕玖辞眼皮都不抬,专心推着小玉碾,干草药渐渐变成粉末。
“小姐!真的有鬼!”浮霖薄唇微抿,眼珠子一转伸手挡住玉碾。
慕玖辞抬眸,看到浮霖与她近在咫尺,眨着一双漂亮的杏眸紧紧看着她,极是认真。
看到慕玖辞抬头,浮霖还郑重点了点头,仿佛要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些。
慕玖辞无奈,浮霖是她的贴身丫鬟,更被她视作妹妹。在一众蓝衣中唯有浮霖着一袭莲瓣红,也只有她敢在慕玖辞面前如此放肆。
浮霖忽打了个寒战,一下子抱住慕玖辞的胳膊,杏眸怯生生环视整个房间,眼里瞬间凝了泪,悄咪咪贴着慕玖辞的耳畔开口:“小姐,我感觉屋里有人。”
慕玖辞心中一颤,突然想起今天喂养寒月兰时出现的刹那异样,当即眸光微缩看向浮霖:“你看到什么了?”
浮霖的眼睛与常人不太一样,能透过他人目光判断心思善恶,若是对方实力弱些能直接听到其心声。
浮霖摇了摇头,泪水微荡险些晃了出来:“没看到,但感觉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肯定有鬼,阴气重!”
慕玖辞秀眉微皱,探出一缕内力游走于房间各个角落,最终停在了浮霖眼前。
“看到咯?什么都没有!”慕玖辞将蓝色内力化作五根触手抓向浮霖,吓得浮霖闭着眼往后退,眼看就要抓到脸时又瞬间消失无影。
浮霖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只看到慕玖辞单手托腮笑嘻嘻眨眼。
嘴唇嚅动了下,她还是不放心地瞧了一圈屋里,但当真什么都看不到,只好点点头:“小姐还是小心些,不如我们回……”
“好,”慕玖辞含笑打断她的话,“若有任何危险,我们立马回去好不好?”
浮霖重重点头,泪汪汪的目光不舍地黏在慕玖辞身上,身体已飞速奔了出去。
送走浮霖,慕玖辞释放内力,大范围朝房间各处推进,缓慢又仔细,终究未曾发现异样。
收回内力,她压下自己心中的疑虑,确定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直到夜过未央,淡淡的月光洒落房间,她忽而睁开了眼,猛然坐了起来,清澈的眸子锐利而警惕,紧紧盯着关闭的窗。
惟帐遮住了光亮,她如蛰伏在暗中的兽,冷冷盯着月光下的动静。
近日院子里的孔雀昙开花,她喜欢这个淡淡的香味,特意开了窗,如今窗户却紧紧闭着。从花香淡化到她睁眼不过刹那,关窗的人却已无影无踪,或者说……
她溜下床,披了件薄纱,走到窗边静静望着皎洁月光洒落满院。她探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眼前的空气,直到碰到冰凉的窗子,她才顿住,心中浮起丝丝失望。
不知为何,她觉得面前有人,或者,窗外有人。
夏末的风盛着轻微的凉意,拂过树梢,穿过胜雪白衣,拍打着紧闭的窗。
他静静站在窗边,望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好像要将她揉进眼睛里。
他想抬起手,想触碰她放在窗子上的指,却又缓缓攥紧,努力压着身上止不住的颤抖。那邃眸之间泛着微波,模糊了双眼。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入夜色下的寂静。
他垂眸感受着泪水流下,愣了好久,忽地勾起唇笑了。
笑意温柔,却不达眼底,他深邃的眸下一片悲凉,期待、欢喜却又挣扎。
…………
虞姝坐在菱花镜前,无心妆点自己,抬手揉着发痛的眉心,企图化开那一抹愁云。
她抬眸瞥见妆台上的纸笺,愈发头疼,今日就没一点儿好消息。
雕木画屏之外陶烨握着茶杯,却喝不下,沉默许久后抬头道:“小姐今日要见新入府的美人,先将此事了了再说。”
“罢了,”虞姝将纸笺统统收起来,“小姐一向不理府中事务,兴许能瞒几日。”
陶烨的手握紧了几分,小姐看似眉眼清澈单纯无害,可内里的聪慧与果决他们明白,并非一个不谙世事的贵家小姐。
四位美人三女一男,已在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终得召唤,低头盯着脚下,碎步快速跟着前面的领路人。
拐过长长的廊道,他们额上已冒出细细的密汗。他们都是从生死线上爬过来的人,这里是生的希望,也是绝望。残忍的淘汰手段、动辄生死的恐怖刑罚、强行贯穿经脉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