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还是别来了,我们公主……”
“此事还真要向公主道歉了,”司徒申不待碧娘说完,便抱歉地笑笑,“今夜宴上有许多老臣……眼下还东宫受训的将士,小半与场上沾亲带故,我兀自走了不好,也不能留下太子殿下一人……”
他说着又是一揖,“再劳烦姐姐替我向公主道歉,今年……当真对不住。”
“你……”碧娘看着弯腰在自己身前,久久没能起身的大男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你起来吧,公主最识大体,才不会怪人。”
司徒申这才起身,不好意思道,“早知今日,去岁当真不该轻易承诺……”
两人正说着,殿前却忽然闻得仓促的脚步声,是祁澈赶来,他身边还跟着殿外的卫士,正看着他卸下佩刀。
“文斌啊,你赶紧去告诉殿下,公主她——”
“韶歌怎么了?”司徒申立刻瞧过来。
“你怎么在这——”祁澈看过来,“公主去——”
“公主已经回来了,是吧?”碧娘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之间,“辛苦将军了,我这就回去。”
她冲着祁澈,眼睛飞快地眨着。
“她……你……阿碧——”祁澈眉头拧起来,“你这是……”
“你再嚷嚷一句!”碧娘走近了,一把拉住祁澈低声道,“若现在叫太子殿下知道了,他立刻便能叫你去接人!”
祁澈:“可是……”
碧娘:“我倒是无所谓,可你想想公主记不记仇?”
祁澈表情一僵。
韶歌记不记仇……且想想魏诏的一条腿就知道了。
他又扫了司徒申一眼——罢了罢了,反正是在他家,应该安全。
“你们嘀咕什么呢?”司徒申看过来,“公主怎么了?”
“没事,没事没事,”祁澈摆手,“咱们快点进去吧?殿下该着急了。”
“哎呦五爷,”文斌一瞧日头也有点着急,“咱还真得赶紧进去了,再耽搁一会儿好险要赶上开席。”
“……好,”司徒申对碧娘又是一揖,这才转身。
东宫如今正在训练的机械军后备中,许些都与此刻殿中不常露面的权贵沾亲带故。再加上眼下边关战事进入停滞期,两方战局胶着,正等着看哪一方的武器装备率先提升,也许就能逆转局势。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东宫和枢密阁的身上,他和太子……一刻都不能松懈。趁着还没开席出来走的这一圈,已经不知道给太子添了多少麻烦……
“司徒兄!”
司徒一抬眼,魏诏迎面快步走来。
“王爷,”他连忙抬手。
“你刚从外面进来?”魏诏向外瞧了瞧,“阿碧姐姐还在外面吗?”
“碧娘?”司徒申一愣,也向外看去,“她方才……”
目之所及,已经见不到人影。
“她刚离开!”魏诏道,“是不是?”
“应该——”
“司徒兄快请进吧,一会儿若有人发现我晚了,还请您帮着解释一二,就说我、我吃坏了肚子,更衣去了!”
他撂下话,转身就走,一阵风似的,手上只夹着一件雪白内衬的棉斗篷。
司徒申看着火急火燎跑出去的人,一阵纳闷。
“他……什么时候和鸣乐阁关系这么好了?”
“这谁知道……”文斌看着,也颇有些疑惑。
按理说魏诏和公主应该没什么交集——诶,慢着,文斌想起来了。先前司徒申在东昏了,韶歌留下来那时候,为了糊弄魏诏离开,好像就是他和碧娘联起手来演戏来着,后来也没问问,回宫后魏诏有没有起疑心,别再刁难碧娘……
“今年年尾里,殿下没给鸣乐阁送银子吗?”司徒申问。
看到魏诏手里拿的东西,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碧娘穿的真不算厚实。
“啊、啊?”文斌没听清,走在前面的祁澈转头,“殿下是公主她亲哥,还能忘了这事吗?再说明儿早上才是新年,就是塞红包也是明天——”
“文斌知不知道?”司徒申不理他。
“啊?”文斌看过来。
“你看他肯定没帮殿下送过银子,”司徒申皱眉,“祁哥你也不知道吧——你们两个都不知道,那肯定就是没送。”
“你管这么宽呢?”祁澈没好气的拉了司徒申一把,“人家是公主,还能缺过年的钱?”
“韶歌在宫里过什么日子,你一点不知道?”司徒申白了祁澈一眼,旋即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荷包,又从袖兜里凑了两块碎银。
“文斌,劳烦你跑一趟鸣乐阁吧,先赶上碧娘把东西给人家,殿下最近事多,我也焦头烂额的,咱们没准是把韶歌给为难住了。”
“不是,五爷,”文斌被沉甸甸的银子砸得手上一沉,“我现在哪儿能走开呢?别的不说,我还得给殿下布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