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过如神明一般的人。”
阿尔弗雷德:“如神明一般的人?”
“是,”柳郎指了指棚顶的画,“他在的时候,每个在他身边的人,都能开怀幸福。”
阿尔弗雷德:“先生就在神明身边吗?那么您的生活一定充满幸运。”
“我……”他道,“我曾经如此。只是他已经走了,那以后我们都失去了快乐的权利。”
“这不是神明,”阿尔弗雷德摇头,“这只是个点燃自己的人。”
柳郎顿了一下。
“是的,”他说,“他点燃了自己。”
“孩子,”他透过白色的纱幔,看向阿尔弗雷德,“东安没有神明,点燃自己的人就是神明。”
“也许一千年之前,路过拜留别的也只是一个点燃自己的人,”柳郎笑笑,他把语气中的严肃剔除掉,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好像在和孩子开玩笑的人,“人们铭记他的恩德,于是口口相传中他飞升而去。但实际上,没有地狱阶梯和天堂神国,众生只在人海里浮沉。”
阿尔弗雷德扬眉,他摊手道,“虽然我笃信我的神明,但我仍尊重你的想法,先生。”
“喔,”柳郎点点头,这孩子的话有些超出他年纪的深意,他觉得有趣。
“今天遇到先生,不只是奎因的荣幸,更是我的荣幸,”阿尔弗雷德右手放在胸口,“您很特别,我学习到了很多。”
“特别?”柳郎道,“我只是世间最微末的万一。”
“不,先生,”阿尔弗雷德说,“虽然隔着纱幔,但我从您眼中看到了光。”
“是不屈和坚韧的光,如果您能够见到奎因,在他眼中也有这些,”他道,“当然,这传自于敬爱的王后殿下,她说这是东安人的信仰,叫做天理。”
柳郎的心脏一颤。
“国王陛下和王后殿下到了!”
通传忽至。
所有人起身迎接。
他们将左手立于肩上,用右手按压心脏。
偌大的宴会厅中只剩下柳郎一人直立。
在这王国最尊贵的两人走进殿中的一刹那,他们轻易就能看清彼此。
魏嫣的手放在切里斯的臂弯里。
他们相视说着话。
看得出,王后的形容有些憔悴,但国王将她保护的很好,他们紧紧牵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
“这位就是将药材千里护送过来的柳先生。”
直到阿尔弗雷德将手指向自己,柳郎才从良久的失神中抽离。
她近在咫尺。
她的眼光在自己身上。
不加掩饰地,她神色有异。
“柳先生对我翰约斯顿家有救命之恩,全斯兰都会感念您的恩德,”切里斯端起酒杯,对柳郎道。
“不过是完成东家的生意,”柳郎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并未拿起桌山的酒杯对尊贵的国王陛下回礼,“如果您必定要表达谢意,请谢过我的主家清风茶楼。”
“那是自然,自然——”
“先生不喝酒吗?”
切里斯的话未说完,魏嫣忽然将他打断。
“厅中燃着火炉十分闷热,先生不如将幕篱取下,也尝尝斯兰特有的餐食。”
柳郎的动作顿住了。
魏嫣的声音很清脆,富有气势,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此处。
也许是他的错觉,只是一个转眼的工夫。进门时候那个憔悴疲惫的,依偎在丈夫身边的王后魏嫣不见了,现在此处的事另一个人。
她的眼光这样灼人。
柳郎想他大概是见到了。
那小孩子说的,在奎因和王后殿下眼里的光。
“先生当真姓柳吗?”
长久的寂静,给她的语气重添上了些许疑惑……或者悲戚的绝望和孤注一掷。
“我见先生身形,有几分……像,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