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韵居后堂,休憩的小屋内。
舒惜霜将从回春堂带回的汤药,一勺一勺喂给陈氏。她看着陈氏脸色稍微红润了些,才放松紧绷的心脏。
“娘,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啊,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还打算强撑多久,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舒惜霜一脸严肃告诫陈氏,她穿越前的姑母就是因为老是瞒着子女强忍病痛,结果等被发现时,早已回天无力。
陈氏眼圈一红,抹了眼角的凉意,弱弱道:“好不容易才赚的十两,怎么能因为娘的药钱消耗没,黄大爷凶悍不留情面,要是这几日后,还拿不出钱,霜儿你就危险了。”
舒惜霜顿住,她心口泛着一股暖意,勾起嘴角。
“赚钱的事包在我身上,娘你就放心,天塌下来,还有你女儿顶着呢。”
陈氏被舒惜霜好生一顿劝慰,堪堪止住汹涌的泪水。
舒惜霜将门掩上,让陈氏好好歇息。她走到店内,将纽扣服件件抚平褶皱,又拿来扫帚,在地上细细扫净灰尘污垢。
晃眼间,已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她只卖出两件纽扣服。
舒惜霜思忖,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还得做些新的吸睛的设计,这才能招揽顾客来置购衣物。
她踱步到柜台上摆放小人陶瓷雕塑的地方,指尖轻轻拂过小人身上的迷你套装,正在思索的间隙,门外传来嘈杂哄闹的声音。
“华韵居店主何在!”嗓门洪亮的女声响起。
舒惜霜眉头微拧,目光落在腰肢如桶的妇人身上,而且还是熟面孔。
“林二婶,你带着一帮人来我华韵居是想买衣服呢,还是另有别的事。”舒惜霜皮笑肉不笑,眉梢清冷。
一见是舒惜霜,林二婶似乎是想到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尖锐着嗓音道:“我呸!谁敢买偷师百衣阁的衣服,买回去不被乡亲们埋汰死。”
她的话音一落,几个还在华韵居内挑拣衣服的客人顿时停手,将惊异的目光投掷在舒惜霜与林二婶之间。
“林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你如何证明华韵居偷师百衣阁的衣服,请你拿出证据说话。空口无凭,否则我可去官府吿你一个污蔑之罪!”
舒惜霜面色冷淡,眼里透出的寒芒,刺得林二婶浑身一哆嗦。
可她一想到事成之后的好处,又稳住心态,提高两分音量:“那你又如何解释,停滞一年后又突然冒出来这个新颖的衣服?大伙说,这当中没有一点猫腻么。百衣阁也是经营十年之久的老牌布坊了,说不定就是眼热人家,才偷偷摸摸拿去自己来卖!”
周围的几名客人也认同地点点头,他们当中有买过百衣阁衣服的人,有人跳出来道:“店家,你这才刚刚起步,突然就有一个绝妙的衣装,的确很可疑。你总要解释一下吧,叫你娘出来向大伙说清楚。”
林二婶身后两名干瘦男子,迈出一个皮肤黝黑的,掏出一张绢布,上面赫然画着与丝雕纽扣服一模一样的图案。
“这是百衣阁冯少阁主冥思苦想数月才画出来的,你们华韵居盗取百衣阁新意,还毫无顾忌地大肆贩卖,简直是厚颜无耻至极!可怜我家少阁主茶饭不思那么久,结果就被你们华韵居占了便宜。”
随着他的话语讲述,不少外边围观的百姓都纷纷对舒惜霜面露鄙夷,连店里的客人也如烫手山芋丢开纽扣服。
舒惜霜心里憋着一团怒火,但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既然说是你们冯少阁主设计的,那做的样衣呢?请你拿出来给大伙看。”
黝黑男一噎,没想到眼前的只够到他腰间的小姑娘,面对一群人的指责,竟没有一丝慌乱。反倒是他,少阁主只给了他一条绢布,倒没有那劳什子的样衣。
于是,他说话语气也变得有些马虎:“你窃取了百衣阁的新意这就是事实......”
“住口!”
舒惜霜实在是无法忍住这么低级的泼脏水,她直接了当道:“一张嘴张口就能吐脏水。连样衣都没有,还敢说是华韵居偷师。至于那条绢布上的图案——”
她话锋变得犀利,“大伙应该都知晓,华韵居是昨日才开张的,才卖出不到三十件,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你们拿来一件描摹。如果只要拿张图就能污蔑他人剽窃新意,那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更何况你们百衣阁连样衣也拿不出来,我可不相信冯少阁主苦思数月,连一件样衣也没有,岂不是笑话的很!”
舒惜霜的话字字珠玑,狠狠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而黝黑男脸色憋红,愣是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反倒是他旁边的林二婶又冲到前面,指着舒惜霜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女儿家说的话顶什么用!叫你娘出来,这件事若不是华韵居有错,百衣阁为什么揪着你们不放,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见林二婶死缠烂打,舒惜霜也不想顾及什么邻居的情面,再加上林二婶平日又处处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