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何推理?”
“从几个方面都能得出一样的结论。”说着,李诺臣指了指方才被塞给楚夕的那张巾帕。
“若此人既出身富户,便不可能刚来北方便落住在于家镇。食肆老板说过,凡这类非寒门出身的子弟,都是在朝京久试不中,盘缠将尽才落户于京外镇中。那么按常理来说会这种人会何时搬到于家镇来呢?”
李诺臣见众人没有作答,便继续说:
“秋闱不中自然是立刻搬离朝京,勉励学习,等待春闱。可如今孟春节刚过,春闱就在眼前。这时候从朝京搬到此地,不合常理,只有三个月前来到于家镇才更合理。”
李诺臣指了指眼前昏睡到孟子雅。
“此人说自己三个月前被人绑至密室。而郊外的那个孟子雅,据食肆老板供词,是近期刚刚来于家镇的,自然是假的。”
伍音儿认真的思考他话里的线索。
“还有其他方面可以佐证?”她问道。
李诺臣点头,继续道:“你还记得傀儡术在民间的传说中,是如何施展的吗?”
“或石、或木,或破布衣衫,或琉璃铜铁。制之人形,加之傀术,成傀儡……食之以人血,遂长成为人……”伍音儿想起那个说书先生当时的话。
“没错,民间流传的傀儡制作法中,血液是极其重要的。那孟子雅在密室中被人割血的原因也很好解释了,他之所以被割血,正是用以制造傀儡。”李诺臣说。
“哦,我明白了!”燕飞听了他的一番话,突然恍然大悟一般。
”也就是说,真正的孟子雅应该是三个月前秋闱不中,因囊中羞涩而来到于家镇,却被醉音楼密室所绑架。这些人每日采他的血,去造了一假的孟子雅。等傀儡养成,便可雀占鸠巢?”
燕飞的一番总结十分到位,正是李诺臣所推想的,于是他点点头,表示赞许。
“原来如此,你是这样想的。”伍音儿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并没有恍然大悟,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有何异议?”李诺臣见她的反应十分冷淡,似乎不是十分叹服,心中有些发堵。心里想,难道她不赞同他的推论吗?
“我感觉这番推论还是挺有道理的,伍音儿,你有什么疑问?”燕飞也道。
“倒也不是疑问,只是他与我的想法,竟然是完全相反的。我认为这个孟子雅是假的,外面的那个才是真的。”伍音儿说完,众人都十分诧异,尤其是李诺臣,眉头一下锁紧。
“完全相反?”燕飞没料到伍音儿竟然说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下巴都要惊到了地上。
“你莫要信口开河,你倒是说说,为何我的推论有问题。”李诺臣也有点不服气,说道。
“嗯……虽然你的这个假设可以将很多事情合理化,但还是有很多破绽的。”伍音儿沉吟片刻,解释道。
“哦?何处有破绽?”李诺臣挑眉。
“若你认为外面的那个孟子雅是假的,只是个傀儡,那么他随身所带的东西,包括那张巾帕,都有可能是假的。自然也不能推断出孟子雅出身下川郡的富贵之家。”伍音儿一针见血道。
“不过真正的破绽道不是这里,而是之后你据此推出他是从朝京迁至于家镇这一点,是不成立的。”伍音儿指出。
“可那个食肆老板也说过,情况大抵如此,即使此处的推论有些大胆,可也在合理范围内吧。”李诺臣辩道。
“这样推论原本也没什么问题,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直到我听了燕飞从他房中出来时说的那番话。”伍音儿看向燕飞,燕飞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十分惊讶。
“我?可我在他房中什么也没看见啊,那个书生房中只有书。”燕飞不解。
“有时候线索并不是看到什么,没看到什么也很重要。”伍音儿俏皮的眨眨眼,李诺臣似乎也在她这句话的提示下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思考方向。
“燕飞出来的时候说,他房中除了书就是书,连床厚点的被子都没有,这一点不是十分奇怪吗?”伍音儿问道。
“这有何奇怪?孟春已过天气转暖,夜间不盖厚被子,也不觉得寒冷,有什么奇怪的?”燕飞有些不明白。
“不,确实奇怪。”李诺臣却突然开口说道。“若他是三个月前来到于家镇的,那时候正值深冬,是不可能不带厚实被子的。”
“没错!即使是一个月前,若他是从北向南迁至于家镇,也不可能不带被子。”伍音儿说。
“那有没有可能,就是他想着马上也要开春了,厚被子搬来搬去也麻烦,就把被子丢在朝京了呢?”燕飞说道。
“也不可能,若他真的因为屡试不中,又囊中羞涩在朝京无以为继要搬家至此,他又哪来的自信明年秋闱之前可以高中呢?因此多半不会丢弃。”李诺臣否定了燕飞的说法。
燕飞吃了个瘪,一时无话,有些不爽的白了李诺臣一眼,这小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