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
“卫家的妹妹?真是好巧。好久不见。”
卫绮怀眼睛一亮。
这实在是很惊人的美貌。
“别来无恙……”卫绮怀看了他半晌,想起来了,“秦二公子?”
昨天放我进男寝的,就是你啊!
怪不得是“又见面了”!
秦家这位以貌美著称的二公子秦知缘,着实美得可怜可叹,卫绮怀只望了一眼过去,便忽觉周遭春光浮躁恼人,唯有他沉静而柔和,使人像是窥见藏于宝匣之中的一匹素白织锦,又像是在隆冬暗夜,途经一只琉璃灯不灭的余光。
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长姐要找的人,便是秦二公子?”卫昭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声音微凉,“我竟不知,长姐与秦二公子还有这样的交情。”
卫绮怀瞥他一眼,笑了:“我同他有没有交情,需要提前知会你一声吗。”
被她这么一噎,卫昭眸色沉了几分,脸上却又立刻挂上了微笑——只是配上他的话,不免显得有些怪腔怪调:“长姐多心了,阿昭不是要对长姐之事随意置喙,只是好奇长姐是何时认识秦二公子而已。我记得,往日长姐拜访秦家,应当是见不到秦家男子的罢?那……”
“是花神会。”
眼前琉璃似剔透的人忽而开口了。
他看向卫绮怀,眸底像含着一泓清泉:“当年我见到卫家妹妹,也是在今日这般的花神会上。”
说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垂眼避开卫绮怀的目光,低低笑了一下:“所以我才说,真是好巧。”
卫绮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是吗。”卫昭抬眼看向卫绮怀,语气难辨喜怒,却愈发笑意盈盈,“长姐,原来这么巧啊。”
你跟着附和什么!
巧什么巧!
当时那是他们家统一办的男子成人礼,我能见到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卫绮怀微微瞪了卫昭一眼,然而转过头面对这位秦家二公子,却不知道该寒暄些什么好了。
难不成真要问:
你好,请问昨晚你把我放进男寝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在此时,夏珏的惊叫突如其来:“卫姐姐,你瞧,那人扎的绢花好生别致啊!”
接过他这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递过来的台阶,卫绮怀顺水推舟,向那绢花望去,正想随口附和两句,却见另一个声音惊呼:
“好漂亮的绢花!谢道友,这个好适合你!老板,这个我要了!对,不用给我,就直接给这位姑娘吧!”
未待那被赠花者做出回答,又有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笑道:“燕道友,这个非是戴在头上的,而是佩在腰间的。不过我劝你三思而后行,此物在她们西陆意义非凡,历来是给男人戴的,还大都是女子买给自家夫郎的——你若是将这个随意赠予谢道友,若是教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会以为你在折辱她呢。”
“不会吧,买个花还有这么多规矩?可、可这个做工确实精细,价钱又划算,不买怪亏的,真的不能自己戴吗……哎哎!慕姐姐!你还说我!你自己挑这么多作甚?!”
另一个人慢吞吞道:“燕道友,慕道友她……家里有许多侍人的,多买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又有个陌生而年轻的声音笑眯眯地回答她们,应该是那个货郎:“几位不要急,都可以买,都可以买的,我又不是西陆之人,没那么多讲究,哈哈。”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卫绮怀猝然抬眼,系统声音在她耳中炸响。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那就好!我就说嘛,谁会跟生意过不去!老板,给我三只吧,要这个、这个、还有聂道友手里这个——聂道友,你看什么呢?”
“我怎么瞧着这绢花的花样有些眼熟……”
“阿祈,这次可就是你看走眼了。”卫绮怀走过去,笑道,“不是花样眼熟,是制作这绢花的绣工特殊,似乎是为了掩饰本来的手艺,而在针法上稍微做了些改变。”
“阿怀!你怎么又回来了——”聂祈惊喜抬眼,冷不防看见她身后跟过来的三个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这、这……怎么这么多人?”
“大家都应该见过面的吧,我就不介绍了。”卫绮怀言简意赅地和几位朋友打了一下招呼,发现崔瓒和秦绍衣不在,不知是不是去别的地方逛了。她没过问,只径直走向那年轻货郎,在他的小摊前立定,微笑道,“老板,你家这手艺,很像镇海城那边的传来的啊。”
那货郎身量不高,像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只是唇上顶着两撇小胡子,随着呼吸而一抖一抖,看着有些滑稽。
被她这么问,那小胡子抖得更厉害了:“您慧眼识珠,确实是那边的手艺,但我们这是小本生意……”
“小本生意?”卫绮怀又道,“你这刺绣用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