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摸鱼摸出来的粗制滥造残次品,只好把传闻里的那套搬了上去,文不对题,支支吾吾:“……可是徒儿听外面的人说,您的剑换得很快,是因为您不常用自己的剑。”
江不辞挑了挑眉:“自己的剑?他们是这么说的?”
卫绮怀点头:“他们还说,您不常用自己的剑,是因为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值得您出剑。”
江不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终于笑了笑,摊开手:“阿怀,为师没有什么自己的剑,更没什么天下第一剑。”
“……啊?”
卫绮怀愣了。
没有?
“阿怀,这世上没有至强之剑,更没有至尊之剑。剑和人一样,本无强弱尊卑,剑只是剑。”江不辞笑着叹息一声,把她拥在膝前,胡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是多少夫子都说烂了的大道理,你怎的就不明白呢。”
“徒儿不是不太明白……只是不敢相信。”卫绮怀讪讪,没话找话,“无至强之剑,那您何以成为剑道至尊?”
那时的江不辞轻巧地敲了一记她的额头,被她这傻话惹得乐不可支:“阿怀啊,就算不用剑,为师依然是天下第一啊。”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剑吗?
看着眼前崩落的天地,卫绮怀一时间来不及回应任长欢的问题,因为就在此时,一种熟悉的失重感传来——
天旋地转。
糟糕!
托那个穿越传送阵的福,她这次怕是被随机转移到大海上空了!
她的脚步下意识往后一退,正要借着剑力起势,然而正是这么一退,她退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与此同时,她的脚下升起一张灵光流转不息的巨大阵法,日月浮沉,星斗为文,江河纵列,五岳倒悬。
江不辞到了。
来人熟练地拢着她鬓边没有打理好的碎发,用灵力烘干她发上的水珠,轻声抱怨道:“阿怀,你这才来了几天,怎的这么狼狈?”
“……很狼狈吗。”卫绮怀忍不住蹭了蹭师尊的下巴。
“太狼狈了。”江不辞被她蹭得发痒,笑了一笑,才换了个姿势拥住她,抬手点了点她额头,“这么大的雨,不用真气抵御就算了,怎么也不打伞?”
“师尊,那个,我淋几下倒没什么,”卫绮怀窝在她的庇护下,小小声道,“只是师叔刚才被您剑风掀到,险些掉进海里,可能比我还狼狈,您真的不回头看一下吗。”
江不辞回头,看见风度依旧却脸色隐隐发青的殷无息,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嘲笑声。
卫绮怀诚心诚意地对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于是殷无息的脸色更阴沉了。
*
江不辞的到来无疑给卫绮怀打了一针强心剂。
她站在高空向下俯瞰,鲛人岛风光一收眼底。
好像这云诡波谲的鲛人岛,在此刻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又瞥了一眼殷无息神色,牢骚道:“师叔,弟子方才就笑了不过一下,还是实在忍不住才笑的。您至于这么介意么?”
“……”殷无息脸色依然不算好看,但是很显然,他介意的并不是她,因为他开口前转向了江不辞,“敢问师姐是如何进来的?”
“进来?”江不辞起先还有些疑惑,随即反应过来,“哦,你说这十方大阵啊。”
殷无息颔首:“十方大阵只收有缘人。依师姐的气运……本应是进不来的。”
卫绮怀也沉默了。
她师尊真是个众所周知的倒霉蛋啊!
江不辞闻言只扬了扬眉,转脸问卫绮怀:“阿怀,来,说说,这世上可有何能拦得住你师尊的东西?”
卫绮怀不假思索:“当然没有。”
江不辞笑眯眯地扳过她肩膀,向殷无息展示:“看看,我徒儿,是不是很聪明?”
殷无息:“……师姐。”
卫绮怀一愣:“我懂了。”
她神色木然:“师叔,我师尊她从来不走寻常路的。”
江不辞抚掌一笑。
殷无息平静地注视着这沆瀣一气的一对师徒,无可奈何地催促道:“少打哑谜。”
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吗?
卫绮怀叹了口气,说出那个让人牙酸的回答:“弟子猜测,她能进来,多半是因为……她把十方大阵劈开了。”
“……”
殷无息望向江不辞。
江不辞周身气势稍稍弱了几分,干笑两声:“倒也没那么严重,此处十方大阵的封印本就有一处生门——虽然没什么人能解得出来,但也算是处薄弱,我瞧着有可乘之机,便动手了。”
说罢她又有些讪讪:“再说我的气运又不是一直都这么差,你们就不能相信是我运气好,误打误撞走进来的吗……阿怀,你那是什么表情?”
殷无息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