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来不及跟嘉宾一一告别,便匆匆离开。
对节目组,她只说家里有急事,后续如果有需要补拍的镜头,她可以配合。导演见她着急,再加上特辑已经拍得差不多,没多思索便放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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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婆婆年事已高,平时又有高血压,这一摔就进了急救室。
其实吃完晚饭时,老人就已经觉得头晕,好在平时有许久叮嘱,她手机不离身,在昏倒前拨通了电话。老人没什么认识的亲戚朋友,许久在她的通讯录里录三个号码,她自己的,红姐的,还有刘叔的。
那通电话打进红姐手机里,红姐见话筒里没声音,便预感到事情不妙,等赶到半山的时候,老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连夜转运到岛外的综合性医院救治。
急救室外,许久背靠着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发虚,手脚冰凉。
“是我疏忽了,当时她忽然离岛,我就应该意识到不对劲……”
红姐安慰她:“人年纪大了,都有这一遭,不必苛责自己。”
又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门口的红灯灭了,陈婆婆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她双目紧阖,面色枯黄,插着鼻管,看上去暮气沉沉。
护士告诉她:“初步脱离了危险,目前还在昏迷状态,要在ICU观察几天。”
“多久能醒?”
护士迟疑了下:“乐观的话,三到五天。”
不乐观呢,许久没再问下去。
红姐搀住她的胳膊:“我在附近定了酒店,你回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后半夜换你守,明天还要回去,收拾点换洗衣物过来。”
不这么说,许久不会走。
事出突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她们什么都没带,什么都得准备。
许久低声道:“那我给你带吃的,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许久又看了眼ICU,隔着玻璃,陈婆婆静静躺着,像只是睡着了。
医院在市中心,临城最繁华的路段,临近深夜,高架上仍川流不息,车灯金红,璀璨如流。
熟悉的景致,一如两年前。
许久回到酒店洗了个澡,或许是热水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心悸触底后反涌,摧枯拉朽般,将人压垮。
眼皮像是沾了胶,沉重得睁不开,她不知何时失去的意识,半个小时后,铃声响起,她昏沉起身,先前在手机上下单的物资已经送到了门口,她挑了几样必需品,放进包里。
这个点已经没什么餐饮店还开着,许久在医院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份便当,加热后给红姐带了过去,后半夜换她休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红姐就过来了,给许久买了医院楼下的粥和白煮蛋。
陈婆婆还在昏迷,主治医师告诉许久,即使病人醒过来,也有偏瘫、偏盲的风险,出岛的轮渡耽误了最佳救治时机。
许久只是沉默了会儿,慢慢地说:“知道了,谢谢医生。”
她的眼睛像一滩深静的古井,坏消息已无法触动一丝涟漪,只会无声沉没。
医生看了她一眼,告诉她下午三点半到四点是探视时间。
许久买了最早的船票,回浮游拿换洗衣物和身份证件。
出大楼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许久循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