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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到听见簌簌鹅毛般大雪落下的声音。他才蹑手蹑脚翻墙进院里。
梁浅饿得饥肠辘辘,今天晚上下大雪,恶老头晚饭给的很晚,此时正在啃苹果。
忽然看见一道欣长身影矫若流云,一闪身就跃到她面前。
梁浅正要惊呼出声,却被人捂住嘴巴,鼻息间是淡淡的草药香气。
“是我!”萧野轻声说道,手掌也从她微凉的脸颊挪开。
看到是他,梁浅顿时激动的抱着他的肩膀,为了不发出声音,她都快把唇再咬破了。
四面透风的猪圈里,两个人蜷缩在角落,逆着微光,萧野看到她露出的肩膀,不自在的别过头,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外套披在她单薄瘦弱的肩上。
看见她在不住抽泣揉脚,萧野盯着她脚上冷冰冰的铁链,从药箱里取出一枚粗银针。
俯身贴在她脚边,开始用银针解锁,行走市井,老爷子不仅教他医术,还教了一些奇奇怪怪安身立命的本事,比如开锁。
约莫十几分钟,只听见一声极轻极细的咔嗒声,梁浅只觉得脚腕一轻,她终于挣脱束缚许久的镣铐。
感恩的话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谢意,她曲膝跪在萧野面前,开始磕头道谢。
“不用!”萧野匆忙把她扶起身来,就在此时,咕噜咕噜的肠鸣声传入耳中。
他看见梁浅羞怯的挠挠头,说她饿了,然后从猪槽里拿了一个苹果,那苹果已经干瘪发皱,味道可想而知。
见她还在啃冷冰冰硬邦邦的烂苹果,萧野匆忙打开药箱,从药箱里面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那是一块巧克力。
隔着包装纸就闻到巧克力的甜香味道,梁浅迫不及待伸手要拿,下意识又触电一样的收回,满眼是恐惧。
在萧野错愕的眼神里,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失态,怯怯的说:“你别生气,是我的问题,你和他们不一样,因为每次他们拿好吃的给娟姐,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来这的每个夜里,见证了那些混蛋用一块糖,半个肉包,一根烤地瓜,换来对娟姐蹂·躏和践踏的权利。
就是因为亲眼目睹,所以只有他们给她吃馊饭剩菜和烂苹果,她才能感觉到踏实和心安。
“你…”有一瞬间的哽咽,萧野把巧克力郑重的放在她手里:“吃吧!”
梁浅微笑点头,柔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把巧克力轻轻捏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抿一口。
眼前一亮,寝食难安的苦日子终于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一丝丝久违的甜,她眉眼弯弯满是餍足,难怪会用甜来形容所有的美好。
忽然想起阿嬷,她还在等着她买药回去呢。多想让阿嬷也来尝尝巧克力的美味。
想到阿嬷,梁浅又想起了药方,她转身从靠床边的砖头缝隙里取出一张染着血的纸团子。小心翼翼捧到萧野面前。
“如果我走不出去,求你帮忙把这个带给我阿嬷,她叫梁凤致,住在清河省赤岭县,兰溪村!”
“你就说和她说我已经嫁人了,和夫家出国了。不能敬孝…”
萧野展开纸团,竟然是一张染血的药方,药方泛黄,有些年头,字迹却莫名很熟悉,他再仔细端详,发现竟然是老爷子的笔迹。
难道眼前的女孩真是老爷子的私生孙女?
他又仔细看了看女孩的样子,但见她眼睛明亮,灿若星眸,消瘦标致的鹅蛋脸,秀眉琼鼻,嗯……她其实长得还不错,但却没有任何一点长得像老爷子,难道她长相随妈?
听到女孩又在低声啜泣,萧野匆忙岔开话题:“我叫萧野,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田野的野。你叫什么?”
“我,梁浅,梁上君子的梁,浅梨涡的浅,我的名字是阿嬷从孟浩然的诗——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里找的。”
她说着弯起嘴角浅笑,腮边浮出两弯清浅可爱的梨涡。
从梁浅口中得知那些人竟然利用她的善意,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遇。萧野的眼神愈发寒凉。
“不要去管别人,乱世先杀圣母。”萧野寒声道。
“这世界上有很多向你乞讨的乞丐或者找你帮助的残疾人,可是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没有半分愧疚和怜悯的卖了你以后,数钱的丑恶嘴脸。”
这些丑恶嘴脸他见过太多太多,已经彻底麻木。
“我没有当圣母,只是如果下次遇到,我还是会伸手帮助,毕竟大多数情况下,遇到的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但我会找别人和我一起,这样就不会再上当受骗了。毕竟善良无罪。”
“你…没人说你错..”萧野一时语塞,她说的没错,善良怎么会是原罪?会是被伤害的借口?会成为施暴者的利用工具?
只是她不明白,有句老话,叫人善被人欺。
就在愣神的时候,忽然迎面飞来一团黑影,萧野轻巧躲开。一块青砖砸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