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忘门的祖师爷崇尚道法自然,除了灵药田和灵兽园之外,整座山脉四季流转一如人间,取其顺应天地之妙。
秋意渐浓,谢玄素每日不得不早起一刻洒扫尘除,务求聂萦踏出房门的时候看到是清清爽爽的庭院。
这一日他捡起了最后一朵掉落的凤凰花,拈在指尖看了半晌,小灵兽从屋子后面跑了出来,吱吱叫着讨吃的,谢玄素一边掏出一把橡果喂它,一边偷偷地从它尾巴上拔毛。
那半根丝带最终找到了,大约是聂萦给他处理断臂的时候不小心扯掉的,皱皱巴巴掉在地上还沾着血迹,谢玄素珍惜地洗干净,用小灵兽掉的白色长毛搓线,和丝带交织在一起做了一条项链。
他摸着胸口贴肉放置的项链,香气已经淡到几乎闻不到了,但心里十分安稳,这下将来再遇到恶战也不怕了,除非谁把他的头砍下来,否则项链永远挂在他脖子上,任何人都别想夺走。
“谢师兄!”一个活泼爽朗的声音远远招呼他,谢玄素眼睛一眯,身上不自觉泄出的杀气吓得小灵兽连橡果都不吃了,嗷地一声跳下桌子逃跑。
栅栏门外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俊秀少年,穿着同样淡青色内门道服,手里还拿着一根半长不短的杆子,不知道是什么法宝,顶端镶嵌一块灵石,流光溢彩像一只大眼睛一般不停闪烁。
谢玄素指缝里还留着几根白毛,他不动声色收起来,拿着扫帚走到门前,少年好奇地探头左右窥视,惊叹:“哇,传说果然是真的!”
“你来做什么?”谢玄素表现得很冷淡。
“放心,不是来揭你疮疤的!”少年大大咧咧地说,“我来拜见大师姐!真是想不到,我只回了外祖家几个月,宗门就发生了这么多新鲜事,写得我笔杆子都断了。”
谢玄素笑了笑,那表情让少年一缩脖子,仿佛面前不是灰衣杂役谢玄素,而还是从前那个天资卓绝满门敬服的谢师兄,会随时抓自己去练剑。
“回去吧,大师姐脾气不好,小心打你一顿。”
“真……真的?”少年不死心,还伸着脖子往后面张望,“我确实也听说了,大师姐为人暴戾,动不动就出手,但是你不觉得这更传奇了吗?很多筑基期的弟子都被大师姐打得服服帖帖的,她不是只有炼气期吗?”
至少晨课的弟子现在再也不敢玩什么‘同进共退’了,为下一次主峰听经的十个名额天天挽着袖子真刀真枪打红了眼。
“胡说!”谢玄素听不得这个,板起脸,“那是他们该打!”
“你看,这就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少年眨巴着眼睛央求,“我此来就是要给大师姐做个专访,以正视听嘛。”
谢玄素挥动大扫帚做驱赶状:“赶紧走吧,大师姐出来就麻烦了。”
恰在此时,聂萦从房门一步踏出,少年眼睛一亮,热情地挥手招呼:“大师姐!大师姐哎!我仰慕你很久了!”
谢玄素唰地一声对他怒目而视。
聂萦的半个哈欠都给吓回去了,看着在门外蹦跶得像一只活泼大青蛙的少年,莫名其妙:“谁啊?你认识我?”
“我!赵闻道!我是你嫡嫡亲亲的师弟啊,我也是天枢峰的,师姐出风头的时候我只恨没有亲眼得见,现在赶回来第一时间拜见师姐。”
谢玄素走到聂萦身边,低声解说:“他是前任门主的血脉后人,以儒入道,门中上下……多有照顾。”
怪不得,聂萦草草打量一下:平平无奇的筑基期,灵气杂乱,不是没有专心修炼就是嗑药嗑上来的,这种人上了战场也是炮灰。丝毫不值得本魔尊注意。
赵闻道跳着脚试图吸引聂萦的注意,谢玄素同时小声说着坏话:“他本性不坏,但就爱蜚短流长,四处刺探消息,师兄弟们不愿意和他来往,都嫌他捕风捉影,不务正业。”
“人才呀!”聂萦突然眼睛一亮,“我就喜欢听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王家打破大花碗的小道消息,快快快,快请进来!”
这下谢玄素被打击得不轻,眼睁睁地看着赵闻道喜笑颜开地进门,和聂萦坐在树下热烈攀谈,甚至还不客气地招呼他上茶。
大师姐……喜欢这样的?
他失魂落魄地给倒了茶,一个人躲在房里劈柴,心乱如麻,一会儿想着‘凭他做什么,我只要专心淬体就好,今晚要多备一堆柴’,一会儿又禁不住伸长脖子往窗外看。
怎么还不走!?谈得越发开心了?大师姐还笑了……
“真的呀?”聂萦发出惊呼,听得津津有味,挽起袖子亲自给赵闻道倒茶:“来喝口水润润,继续说。”
赵闻道活了十八年第一次遇到知音,感动得眼泪汪汪,恨不得把满肚子的八卦都说给大师姐听:“还有摇光峰的峰主……”
说到末了,聂萦才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那整个宗门里,桃花运最多的人是谁啊?”
她忍了这死小子半个时辰,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这几天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