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指头看咬破没有。
指腹的位置,有滴鲜红的小血珠冒出。小杰问我疼不疼,我说还好,就是被吓了一跳。
担心可能有病菌入侵,我想着尽量挤出鲜血。
“啊!不能动!”小杰突然大叫。
啊?捏住指头的手僵住。
“为啥?”我咽了口口水。
“小吱的唾液天生带有凝血效果,可一旦伤口被反复挤压,就会造成相反作用!”
也就是说....我的手指湿润起来。低头,原本只有一滴血的地方,突然间,鲜血就像油井那般喷薄而出。
“啊啊啊啊啊!!!这下怎么办!”托住手指,我崩溃大叫。这到底是手指还是大腿动脉啊!
“嗷呜!”小杰一口吞入我的食指,口齿不清说:“嗞要浪桑口接粗到托易就米四哩(只要让伤口接触到唾液就没事了)。”
“真的吗???”
“唔唔。”
嘴里灌满血,小杰刚点头,嘴角两侧就像吸血鬼那样笔直地淌下血柱。
奶奶是最关心第二天天气状况的人。虽然天气预报有时不准,她还是每日傍晚坚持守在电视机前,等待播报员小姐在背后的地图画上拿小棍子指着一块块地区,说明明日气温如何,湿度如何,是否会降雨。
我和小杰也喜欢看。但不是天气预报,而是在这之后,会有一档3分钟的占卜栏目。主持人穿着黑色长裙,头上系条绸缎,眼眶用眼线笔勾勒出神秘阴郁的黑线,当她用那双眼睛向屏幕外凝视时,你仿佛被吸进瞳孔深处,幽暗的沼泽地域。
占卜结束后,是米特最喜欢的时尚栏目。节目会邀请美容及造型行业的名人,教导年轻女性编发,搭配,以及妆容。
这时小杰就退场了。等到米特需要一颗短发脑袋试手时,又会将他喊来。
我的头发不长不短,距离上次米特帮我修剪后,现在已经长到肩胛骨的位置。既可以编发,又能盘在头上不会出现小碎发。所以当米特看到漂亮的发型后,首先会拿我试验。
米特有满满一盒的发卡和发圈。她会在沙发与茶几的过道放个小垫子,让我坐在那里。这样她就能很方便地学着节目里设计师的动作,手指在我发缝间穿来穿去,将我的头发编织,盘绕,作出各式各样的造型。
有一次,我后脑被绑上一枚巨大的红丝绒蝴蝶结。她说这很适合圣诞。我照着镜子,长长的发带垂在后背,就像我的脑袋是件送给谁的礼物。
还有一次,她在小杰头上用彩色小发卡固定出7个古灵精怪的小辫子,每一个都扎得紧紧的,小杰边从镜子看头顶,边说他认为自己的脑袋就像有7个出气口的大气球。
米特,小杰和我发色毫不例外都是深色。家里边只有奶奶的银发算浅色调。所以每当节目里出现金发或粉发这种浅色系模特时,米特的双手就会朝奶奶脑袋伸去。
距离圣诞还有两周时,米特,小杰,和我都带上了奶奶准备的编织帽。我和小杰帽子下垂着两颗毛乎乎的小球,我的是白色,小杰是黑色。米特帽子上没有,而是用紫色毛线在帽边勾出小花朵的形状。
奶奶自己也有一顶,是那种纯色厚实的浅黄粗线帽,光是看一眼就觉得连自己的脑袋都立马暖和起来。
天气预报说下周将迎来暴风雪。米特决定在这周的周五出发去陆地采购清单上的必需品。
这次奶奶也去。昨天,米特小杰和我花了半天时间,从森林拖回一棵松树。我们用绳子将树绑在拖车上,米特在前面拉,我和小杰在后面推。这棵树将被作为圣诞树放在家里。米特说这些得提前备好,装饰她会去外边买回来。
米特说只有家里有圣诞树,圣诞老人的礼物才会降临。
虽然说的时候,是对我和小杰说的。但事后小杰偷偷告诉我,他早就知道那些礼物根本不是圣诞老人送的。
“以前我就在想,圣诞老人这种行为,不是非法入室吗?”小杰很认真地说。
“...你还是少看点法制频道吧。”我说。
出发当日,冰箱里塞满了米特为我和小杰接下来两天准备的所有食物。
“牛奶,早上和睡前都要喝一杯。”
“这层全是加热完立马就能吃的菜。”
“米饭在这里。”
“上面还有甜点。晚上十点后不可以再吃。知道了吗,小杰。伊薇会帮我监督的。”
我摆出公正无私的态度,在米特看向我时严肃点头。
“小杰?”
“......好。”小杰发出弱弱的回应。
以防万一,米特留下些备用金。装进小熊头外观的零钱包交付我。
“这两天就拜托你了,伊薇。”
“嗯!我会和小杰好好看家的。”
“现在我们有多少钱?”米特和奶奶走后,关上门,小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