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尚盈盈自信地说:“十五年前的那幅《望梅山图》自然是真的,可你现在手上拿的这幅却是赝品。这说明,有人偷偷调换了真画啊!”
中年女人乱了阵脚,开始胡搅蛮缠:“你也说了,我手上这幅画就是张元恺的笔法。说不定他就是从其他地方买的纸!”
“这幅画的笔法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用纸虽然考究,却偏偏弄巧成拙。这说明,调换的人在请人临摹这幅画的时候,根本没法对照原版。”尚盈盈解释道。
“难道说,原版早就丢了?”詹老师眨了眨眼,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问道。
尚盈盈朝詹老师点了下头,直视中年女人说:“估计是你们博物馆早就把画弄丢了,馆长便想着临摹一幅赝品,浑水摸鱼,逃过责罚。可惜你只是基层员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猜,是你自作主张拿这幅画出来做外展,却没想到被我一个高中生抓了个正着。”
没有人说话。大家安静地看着中年女人,似是在等这位博物馆的“代表人”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回复。
中年女人被说得心虚,手心直往外冒汗,拿这幅画出来摆展她确实没有向上汇报,而面前这女孩分析的事情她也的确一无所知。她原本只是见画被弄脏,便盘算着找个好欺负的替她背锅,却没想牵扯出这么多问题来。她眼神飘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应该立即将画拿去鉴定,让博物馆给此事一个交代。”沉静了许久后,顾漠低声说道。
“是是是,你说得在理。”詹老师和冯主任异口同声地说。
“王姐啊,”冯主任有些为难地冲中年女人说:“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这个外展也没法继续办下去了,不如就先暂缓,将这画鉴定清楚了再说。”
“没错没错,那个,同学们也都散了吧。”詹老师也在一旁和稀泥。
这个叫王玲花的中年女人逐渐回过神来,心中五味杂陈。今日将事情闹大,校领导也见证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那么东华博物馆就必须要鉴定画的真假。但倘若发现画真的是赝品,恐怕她干了二十年的工作将会不保。
此刻,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说:“冯主任,实在抱歉,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这就去找领导反映情况。”
说罢,王玲花掏出手机假装拨了个电话,便灰溜溜地走了。
晚自习的时间快到了,没了热闹看,学生们也自然都散去了。詹老师和冯主任交代了几句,也匆忙赶去处理外展延期的事宜。
顾漠和尚盈盈陪着齐小贤慢悠悠地往教室的方向走。
东华一高的校园已建成有些年头了,道路两旁种满了遮天的银杏树。正值初秋,有零星的几片黄叶点缀在茂密的墨绿色上,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细碎的金光,柔和了学子们心中的浮躁。
齐小贤夹在顾漠和尚盈盈中间,如释重负地拧开手里的可乐,说:“盈盈姐,你可太神了。那画你就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假的,简直比小说里那些鉴宝的还厉害。”
齐小贤上学早,年龄比同级的学生都小,见了谁都叫姐。
“只是运气好,都是蒙的。”尚盈盈糊弄了一句,小声嘀咕道:“姐姐就是不忍心看你无缘参加那个什么竞赛,从此一落千丈。”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尚盈盈应付地笑了笑。她想起上一世,齐小贤虽然因为此事一蹶不振,可后来的确没有听说博物馆要求他对这幅画进行任何赔偿,现在想来,当中果然是有蹊跷。
“不过啊,”齐小贤喝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嗝,故作镇定地说:“其实我刚才早就想好应对的办法了,那阿姨根本赖不到我头上来。我这么勇敢的人,还能被她吓到。”
“吹吧你,上辈子也不知道是谁在班里哭了一整天,说自己这辈子都完了。”尚盈盈不由自主地接话道。
“什么?”顾漠和齐小贤同时扭头看她。
......
“我,我说话了吗?”尚盈盈意识到说错了话,立马假装没事儿人一样无辜地回看两人。她的目光不小心与顾漠对上。
尚盈盈赶紧转移话题,隔着齐小贤朝向顾漠问道:“倒是你,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画是你弄脏的?”
“没为什么。”顾漠将头转向前方,敛了敛眼睑,说:“想做就做了。”
“什么叫想做就做?”尚盈盈歪着脖子,避免被齐小贤的可乐瓶挡了视线,追问道:“你替别人背锅,就得承担别人可能受到的惩罚。如何能想做就做?”
“修复一幅画又没多少钱,我赔得起。”
……
没多少钱?!
装X。
尚盈盈和齐小贤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互相给了对方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
“不管怎样,今天多谢你们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齐小贤的哥哥姐姐,是我在东华一高最好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