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一片,从玻璃门延伸到人的脚尖。
罗贝锦推开门,回头说:“拜拜,我回去啦,明天见。”
她脚步停下,又折返回去:“路盛,驾校的事情谢谢你啊,要是有时间,你和大朋哥明天晚上来我家里吃饭吧。”
路盛手压了压鸭舌帽:“行啊,不过我帮的人多了,你也不用老想着,我这人心善,对吧,刘大朋。”
刘大朋搓两下手:“对,不仅帮助失足少女,还帮助我们这种失足少男!”
路盛从后面踹他一脚:“你这样还特么算少男?”
罗贝锦眼睛弯着:“那好,说好了明天要过来啊,不用带东西,千万不要带东西!”
刘大朋招招手:“这你放心,没钱给你带东西。”
罗贝锦家里坐商业街这条地铁线不方便,所以多走两站地去坐公交更方便,她按着地图上的最短路线过去,就不至于多走两站地,穿过一条居民街就可以。
蒋迎杭现在才插上话:“明天晚上我可做不了三人餐。”
罗贝锦晃着笑:“哎呀,我的客人当然是我来做饭,这你不用操心,而且明天纪阿姨晚上要给我送排骨来,这不就省下一份菜的时间。”
蒋迎杭虽然不喜欢路盛,但是他对罗贝锦够好,也没有逾矩,蒋迎杭是没有资格说“远离他”,罗贝锦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要是他真这样说了,还不得被当作插手别人生活没事喜欢发病的小气鬼。
他没这么不理智。
蒋迎杭问:“后天什么安排?”
罗贝锦说:“后天和郑阿姨去医院,看阿赖的姥姥。”
这条居民街越走越窄,都是院子平房,几乎大部分人家都上锁了,仅剩几家没上锁的门前杂草也都长得有一寸半高,直至她看见个“拆”字,哦,这些人马上成为暴发户。
一扇暗红门慢慢推开,那吱哇——一声似乎要散架,冒出来几个青涩的年轻人,看着像高中生,穿着名牌球鞋裹着棉服,个个面相都不是太好,说话的时候带着特别重的洲林口音,一口哑嗓子不知道是刻意压低还是生来说话就像鸭子。
直至最后那个瘦瘦的年轻人出来,关上门,看到了罗贝锦。
她懵了一下,怎么又是董瀚博。
“操,把这个女的给我围住!围住!就是她,我说的就是她!”董瀚博指着她,像只炸了毛的猫,“要不是你,老子能挨我老子的棍子?他妈的我能分手?!”
罗贝锦跑了没两步,就被四五个人围起来了,其中一个说:“不是,博哥,她就是女孩,这样不好吧……”
董瀚博推搡了一把刚刚说话的那个男生:“一人给她几巴掌玩玩呗,我又不干什么,就抽她几巴掌,不行?”
他脸上徒增几分戾气,放狠话的时候一动不动盯着罗贝锦,就等着见她害怕的模样,最好是来认错。
谁知道罗贝锦突然侧了下脸,无所谓的态度:“来吧。”
“啊?”董瀚博皱了下眉。
罗贝锦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要打脸吗?你打吧,你碰我一下我就网暴你,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不信你之前的那些事能藏多好,到时候就不只是你爸用棍子打你了,到时候千万个人用唾沫淹死你,你既然这么勇敢,这么男子汉,那你打吧。”
董瀚博巴掌已经挥起来了,罗贝锦又说:“对了,我会打官司,你等着法院给你传条吧,你到时候得赔钱,对你来说也不贵,七八百万吧,因为它涉及到我的精神损失、人格损失知识损失和能量损失,你大学估计也念不成了,哦,我是学法律的,了解这些,你打吧。”
任谁看了,这场面也十分滑稽,六个一米八的男性困住一个一米六几的女孩,领头的那个脸上形态特征多姿多样,七八百万和打官司这两个词他一个听不得,那巴掌悬在半空中颤颤巍巍,被气得够呛,打不得,打不得……就要骂回来!骂她个狗血淋头!
董瀚博自认巴掌不能放下,要继续虚张声势,骂人的话顺嘴就来:“罗贝锦你……”
短暂间,她清楚地看到蒋迎杭碰到了董瀚博,难以置信,董瀚博挥起巴掌的那只手弯起一个可怕的弧线状,咔嗒一声,随后紧跟着一脚踏实地踢在董瀚博大腿上,他直接双膝跪了下去。
“谁……谁打我?”他惊恐的双眼四处寻摸,五个同伙不停退后,所有眼睛都聚拢到一起,看向董瀚博身后。
蒋迎杭在阳光下的皮肤仿若纸一般苍白,周围的温度跟着极具下降,他一只手从后整个掐住董瀚博下颚,逼迫他仰头,可怜地看着罗贝锦,两行眼泪不争气地滑落到蒋迎杭手背上,蒋迎杭嫌弃地“啧”了一声。
除了罗贝锦,所有人都是在蒋迎杭揍了一顿董瀚博后才看到的他,尖叫不止:“鬼啊!”
人全跑开了,董瀚博低头看下去,五根修长惨白的手指使他动弹不得,根根分明,根根惨白,指甲没有活物人气的那种覆盖着一层浅肉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