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双林准备将疑似罗摩天冰的东西拿给李莲花看的时候,他正在做饭。他神情十分专注,不过在听到她过来的声音时,还是分心看了她一眼,同样是十分认真的一眼,似乎在确认她的脸色是否恢复到了健康的状态。接着,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继续做饭了。
他往锅里加了一些调料,之后又打开旁边煲着汤的汤锅盖子,拿汤勺尝了一口,似乎味有些不够,又加了些许盐。
一个人专注做某件事的时候,总是很迷人的,不论是专注练剑,还是专注做饭。
氤氲的热气笼罩着他,这浓厚的人间烟火气,也掩盖不了他那被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悠然,出尘秀逸,好似真仙。
神仙面前少三分俗,孟双林看了一会便决定暂时不打扰这宁静的画面。毕竟李莲花曾跟她说,人不能预知未来,只能把握当下。过日子就是一日三餐,不关乎性命的事,都可以缓一缓,好好吃饭才是正经。
约莫过了一刻,鸽子红枣枸杞汤、红烧鲫鱼、萝卜丝炒肉丝、荷叶粉蒸肉,一一上桌。
李莲花盛了一碗汤放到孟双林面前:“你呢,气血两亏,先不着急吃饭,多喝点汤。”
“嗯嗯。”孟双林低下头,深吸一口汤散发出来热气,“好香呀~”,舀了一勺,直接开喝。
对面的李莲花“欸”了一声,道:“小心烫。”
孟双林乖乖点头,吹了几下才喝。一碗热汤下肚,浑身暖洋洋的,安逸舒服。
她看着桌上的四道菜,心思百转。
李莲花喜欢研究菜谱,他会做的菜不下五十道,而现在面前的,是她最爱的四道。
一个男人如果不喜欢一个女人,他是不会注意到她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吧?
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各自的气息和生活习惯都逐渐交融在一起,节奏逐渐默契。
她很想确定一件事,如果不得到一个确切回答,她会不断地去盘点,去反刍生活上的所有细节,只为寻找心里想要的那个答案的蛛丝马迹。
李莲花见她心不在焉,便问:“怎么不吃了?胃口不好还是菜不合口味?”
孟双林回过神,抬眼看他。她想开口问,但还没想好怎么说,她怕问的太直白没有后退之路,又怕太含蓄导致像上次一样被他四两拨千斤推回来。
可是她又不是文豪,这么高难度的话,该怎么措辞?
她嘴巴抿的紧紧的,眸光闪烁,欲说还休,犹犹豫豫……
二人视线触碰在一起,缠绕了几息时间后,李莲花放下手中碗筷,微微一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孟双林深吸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地说:“我们以后每年的三百六十五天每天的早餐午餐晚餐都可以一起吃么?”
一气呵成。
李莲花“啊”了一声,一副认真考量的模样:“这个,两个人的伙食费,可不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孟双林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揶揄,但她分不清他在逗她还是以此为托词为委婉拒绝。但她还是勇敢地再前进一步:“我……我会雕工,这个你知道的,之前买过几个东西后,我就知道雕什么东西能卖的更快了。我还可以跟你一起学种菜,养鸡……我们应该不会缺钱的。”
能做到这一步,她确实已足够勇敢,要知道在以前的那个世界,处于经济下行的状态已有十年之久,疫情之后,更是如此。经济不景气,人性也会逐渐趋于保守,因为人们为了生活已经够累,钱也得来不易,男女之间总是互相提防着,不愿意付出越来越珍贵的情感以及金钱,谈爱似乎成为了一件羞耻的事。
在这种大环境下,孟双林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她曾经在参加技能提升班的时候,就对一个同期同学有过好感,但她那时心中更渴望工作和存钱,所以更想把时间花在学习技能上,而不是消耗在感情里。
但李莲花不一样,他不会让她觉得和他在一起浪费时间,他总能传递给她安宁的情绪价值,让她在对未来的焦虑和茫然中平静下来。
他是她的一剂良药,治好了她看不清生活本质的一双瞎眼。
她愿意先表白,输就输吧,正视自己的情感需求,又有什么丢脸的呢?
“只是搭伙吃饭么?唉。”李莲花叹了一口气,“看来双林只是贪图我的厨艺罢了,须知许多名楼酒肆里的厨子,水平不在我之下啊。”
孟双林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话题走向变成了这样,但是还是赶紧否认:“这只是其一!那些厨子手艺或许比你好,但是不一定长得比你好看,就算厨艺比你好长得也比你好,气质肯定也没你好……”
她越说,就见李莲花眼眸里的笑意越盛。
然后,他说:“你不善庖厨家务,我不善经济之道,倒是互补,以后便辛苦你了,双林。”
孟双林猛地真大眼睛,她不可置信结巴地问:“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