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尘不想理他,沉着脸进了屋,自顾自的坐在茶桌旁,喝起茶水来。
楚留行也顺势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敲打了两下茶杯,一副我就陪你耗的架势。
想起上次糟糕的斗茶经历,素来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改的宋怀尘,忽然出了手。
楚留行反应也极快,迅速接住了他这一招:“怎么,不敢比,怕输给我?”
“谁会输给你?”宋怀尘冷着嗓音回他。
此时月亮已高高挂起,周围一片安宁,两人的屁股还牢牢坐在板凳上,上半身却毫不含糊,招招狠厉。
打斗的范围就围绕着一张小小的茶桌展开,能用上的武器无非也只有手中杯盏,与装满水的茶壶。
两人都是功夫极好的练家子,你来我往间,谁也不见弱势。
手上斗的凶,杯子接的却牢,屋舍中愣是没有传出任何一丝不愉快的声响。
一盏茶水泼过去,楚留行顺势要躲。
飘起的发丝却被宋怀尘一把抓在手里,扯的他头皮生疼。
楚留行也不示弱,反手便抓住宋怀尘的发尾,大有你不撒手大家就一起掉头发的架势。
两人正僵持间,忽然见到外面的灯都亮了起来。
随后是一队急促的脚步声,小跑着停在了宋怀尘的屋门口,有人敲着门,声音紧迫的道:“宋公子快醒醒!出大事了!”
宋怀尘瞪着楚留行:“你先松手。”
“一起松。”楚留行回瞪他。
“我数一二三。”宋怀尘说罢,见楚留行点了头,低声念着“一、二、三。”
两人同时缩回了爪子,头皮一阵发麻,痛的龇牙咧嘴。
宋怀尘揉着脑袋,一脸龇牙咧嘴的走到房门口,在开门的一瞬间,又变回那个神色淡淡的宋公子。
“何事?”他问。
敲门的是张其正,他身后带了一队侍卫,宋怀尘认的出,这里头有洛家的人,也有张家的人。
张其正神色严肃:“家主今日与宋公子比斗,想是受了内伤,刚刚夜间突然呕出一大口血来。”
“找大夫看了没有?” 宋怀尘问。
“看过了,说是内伤颇重,需要顶好的天材地宝来施救。洛家主从府库中紧急调了几样出来,那大夫都说灵力不够,无奈之下,这才找到你这儿了。”
宋怀尘已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用垂世莲去救?”
张其正点点头,觑着宋怀尘的神色有些不安,但是仍然坚定。
宋怀尘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他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就随你去。”
楚留行倚在门框处,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张家主可真有意思,傍晚刚输了比斗,这才几个时辰,就想放设法的要把宝物讨回去?”
“涂灵少主慎言。”张其正面色不虞:“我们家主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今日傍晚,大家都亲眼所见,我们家主确实受了伤。”
这一番动静早已吵醒了不少人,黎佑佑披着衣服,担忧的唤着宋怀尘:“怀尘。”
宋怀尘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无事,我去看看。”
张其正神色一喜,当即给他带路。
黎佑佑紧忙跟上:“我陪你一起去。”
楚留行瞧着,也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张兆显居住的屋子。
此时,洛砚、薛辟祸等人正守在屋内,见宋怀尘来了,薛避祸三步做两步,大步迎了出来:“怀尘,你来的正好。”
他看向宋怀尘,叹口气:“原今日你得了宝物,这话我不该说。但今日你也见到了,你们宗主那一招破九州为你所破。
那破九州,本就是极为犀利的一招,这伤势寻常宝物施救不得,少不了让你割爱。”
说完,屋内静悄悄的,大家都等着宋怀尘怎么回应。
宋怀尘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薛家主不必多说,我愿意让出垂世莲。”
众人闻言,皆惊讶的看向宋怀尘。
只有薛辟祸真心实意的高兴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好孩子,不枉子瑞他悉心栽培你们一场。”
宋怀尘不卑不亢,并不应薛避祸的话。
他从衣袖间掏出一盏碎莲,俨然正是白日所得的那一盏。
黎佑佑下意识的摸摸耳坠,却发现耳坠上的莲盏仍是完整的一朵。
她不动声色的放下手,垂落的发丝自然的掩盖了耳间那一盏莲花。
薛辟祸高兴的拿着那盏碎莲进了内室,与那大夫一起商量着对张兆显施救。
洛砚姿态优雅的以手托着侧脸,饶有兴致的看看宋怀尘,又往内室瞧了瞧,垂世莲一事,还真是有点意思。
众人皆在外厅等候,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天都已微微擦亮,薛避祸才擦着额头的汗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