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逐这边偃旗息鼓,张兆显大大松了一口气。
既然人妖两族危机已解,那就可以坐下来商量商量,如何将孩子们救出来了。
不过此时是敏感时期,为避免刺激到冀千斤脆弱的神经,大张旗鼓的救人实在不妥,救人事宜还是要徐徐图之,暗中进行。
角逐大狱中,众人族修士也知道,今日危机已解。
只要活着,就有被救出去的希望,一时间,大家都喜不自胜。
此时与他们形成强烈反差的,又是思源宗这一小帮人。
今日事惊疑非常,一波三折的折腾,让薛寸心跟黎佑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
原本一切如宋怀尘跟楚留行所料,这狱中必定有人身带生息草。
然而几人万万没想到,那身带生息草之人却是姜非难!
若他是凶手也就罢了,偏偏拿掉生息草他身上又一丝妖息也无,难道生息草出现在姜非难的香囊里,只是乌龙事件?
这边,姜非难也想的很深。
云染化身九沐在思源宗的这段时间,实在没有接触到什么人族的核心机密。
若说她是来做奸细的,倒也站不住脚,难道堂堂有朱一族的大小姐,只是一时兴起跑来人界玩闹?
姜非难想想云染的性格,否决了自己这一想法。
既然如此,思源宗,或是说他们这个小团体里,就有云染不得不来的理由。
是什么呢?
似乎不难联想到,十五年前,妖族那位被止戈弓重伤的少主,年龄正与云染相当,自小便与有朱一族定了婚契。
当年传言,那位少主并未身死,而是被妖族送来人界转世涵养魂魄。
这些年,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一直在寻找这位少主的踪影。
而若说谁最能锁定其所在,那必然是与涂灵行有魂契,能感知到对方存在的云染大小姐。
那么,一切几乎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姜非难眸色沉沉的在宋怀尘与楚留行之间来回打量了几遭,是谁呢?这两人究竟谁才是妖族少主的转世?
宋怀尘老神在在,一副没表情的样子,仿佛完全没发觉姜非难的打量。
楚留行半抬着眼皮,懒洋洋的笑:“姜师兄在看什么呢?”
姜非难又挂上那副温柔的笑意,只是这次的眼神中不再是清明,而是蕴含着风暴:“我在想,今日也算幸得云染所救,不知该如何报答。”
楚留行嗤了一声,讽刺道:“刚刚不是还说人家是妖族奸细。”
姜非难做出一副惭愧的模样:“是我想岔了,仔细想来,云染来人界这些日子,并未做过任何不利我人界的事儿。如今又承蒙其相救,楚师弟这话,实在叫我汗颜。”
楚留行不搭话,笑的讽刺的看他,几乎看的姜非难僵持不住面皮。
但他仍自顾自的,装作不经意般走近了宋怀尘与楚留行那边,悠悠感叹道:“云染师妹是位有情有义的女子,真难以想象,当日她那未婚夫婿命丧止戈弓下之时,她该是怎样的心情。”
这下连黎佑佑也感觉到有几分别扭,好端端的,提这事儿做什么。
姜非难死死的盯住宋怀尘与楚留行二人,试图从两人的神色上找到哪怕一丝丝波动。
然而没有,什么也没有。
两人仍是一个事不关己,淡漠的不抬一下眼皮;一个笑的讽刺,一副我完全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的恼人模样。
姜非难忍不住皱起了眉,微微缩动了一下手指,怎么会如此?莫非那妖族少主还没恢复记忆,仍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见姜非难不再试探,宋怀尘才若有所思的抬起眼皮,看了眼姜非难的袖间,那袖子下面,正是他刚刚微微缩动的手指。
夜幕已降临,今日心神屡次提调,此刻又暂时得知生命的安全,大家都免不得放松了心防,后知后觉的感到一股疲惫。
因此今日,角逐大狱中,众人都早早的睡下。
薛寸心向外瞟了一眼,将目光转回到姜非难身上。
自那宝蓝色绣向日葵纹样的香囊现世,薛寸心就再也没给过姜非难一个好脸色,此时她亦冷冰冰的道:“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真觉得愧疚明日便当面去给人道歉。莫要打扰大家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黎佑佑也点头,凑到薛寸心旁边,歪靠在她肩膀上:“是啊,我都困死了,早些休息吧。”
这一靠不要紧,倒是惹薛寸心僵硬了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不敢动弹,直到察觉到黎佑佑渐深的呼吸,才放松了脊背,靠着围栏睡了过去。
噼啪,噼啪——
夜渐渐深了,牢狱中只余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那柴火燃烧的火光只能隐隐照亮牢狱最中心的一处,再往周围,光线都十分晦暗。
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