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一角,陆琛收回目光,黑眸中泛着冷意,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冷气,一旁的小太监立时吓噤若寒蝉。
这头的谢弗昭却浑然不知,她提起裙摆,伸出脚尖,踏上小舟,初登船,船身微微摇晃,谢弗昭吓了一跳,身子摇摆不定之下顿时惊呼出声,幸好身侧一双有力的双手及时握住她雪腻般的手腕。
谢弗昭眼神看过去,只见苏阳佳握着她的手腕,见她看过来,关切道:“公主小心。”
谢弗昭站稳身形,对他感激一笑。
陆琛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捏紧握拳,远远瞧了一眼船上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踏步而去。
身侧的小太监赶紧小步跟在身后。
莲花深处,飞鸟自空中跃过,耳边是清脆的蛙啼声,谢弗昭心情极好,不时与对侧的苏阳佳品茶对饮,两人相谈甚欢,谢弗昭越聊下去,心中越是欢喜,只因苏阳佳此人十分健谈,且言语之中也不拘于礼数,只言片语中能感觉的到他对女子虽做不到男女平等,可也十分尊重,在如今已经是少有。
谢弗昭看着眼前的男子,从前那心思又鬼使生产的涌上心头。
转眼间烈日炎炎,便是荷叶深处也难掩炙烤,原本清脆的蛙啼声也多了一丝焦躁,小船刚回到岸边,便见岸上立着一行人。
谢弗昭远远便瞧见谢璟身边的四喜站在岸边,她放下手中硕大的荷叶,站起身来,刚一上岸,四喜便恭敬上前,赔笑道:“公主可是回来了。”
谢弗昭鼻尖上有两滴细汗,两鬓的青丝粘腻的粘在脸颊上,一旁的芷荷取了绢子给她擦汗。
谢弗昭微眯着眼睛,握着团扇的手扇个不停,身上的不适感让她迫不及待的向回宫洗漱一番,蹙眉望着四喜,“怎么,皇上那边有什么事吗?”
四喜点了点头,一脸沉重,压低了音量,道:“公主,皇上与陆大人还有几位重臣都在太极殿内,一个时辰前,有金、辽两国的信使到来,说一月后会有两国使臣出使我国,皇上让公主过去商议。”
谢弗昭的手为之一顿,大齐的局势与她上辈子的宋朝极为相似,同样有金、辽两国虎视眈眈,想到从前宋朝的尴尬局势,谢弗昭不禁内心一沉,点了点头,“我这就过去。”
她正要随之离去时,脚步一顿,回首望着一侧的男子,道:“苏侍卫,我有事就先走了,至于宅子的事情,芷荷会安排的。”
苏阳佳离的近,刚刚四喜的话他也听了个囫囵,拱手道:“卑职明白,公主自去便是。”
谢弗昭点了点头,随着四喜往太极殿而去。
谢弗昭刚到大殿门外,便听到一苍老男声:“金国兵强马壮,半年前侵袭辽国,打的辽国节节败退,尽收辽国两州七县,辽国国君不得不修书乞和,俯首称臣,如今两国联使臣一同入大齐,定是来者不善!”
谢弗昭听的心头微微一凉,掀开帘子朝里走去,只见大殿内谢璟小脸严肃的坐在上首,下方是十几名臣子,俱是一脸沉重,谢弗昭眼风不自觉扫过一侧的陆琛,随之慢步而入。
有太监唱和,“长公主到。”
殿内的十几名大臣皆站起身来,对着谢弗昭恭敬行礼,“给长公主请安。”
谢弗昭道:“诸位请起。”
莲步轻移,坐在陆琛对首。
众人起身落座后,之前的老者也就是谢璟的老师崔修筠便继续说道:“大齐今日之局面,已经十分危险,若金国联合辽国抗齐,大齐并没有抗衡的能力,据说此次金国的来使便是他们的嫡公主,号称“女中兰陵”的完颜青芷。”
谢弗昭来了大齐这么多年,可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女中兰陵”的名号,至于完颜公主,或许从前心事不在这方,也并不清楚,她微微抬头,“完颜青芷?崔先生,还请你细细说一下呢。”
崔修筠手捂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公主,这个完颜青芷乃是完颜明辉年过六十得的幼女,从小疼爱非常,又加之这位青芷公主小小年纪便聪明伶俐,从小便表现出不凡的军事能力,她十三岁开始掌兵,十五岁便掌管金国军务,去岁,在她的主导下进攻辽国,辽国痛失两州七县,唯有俯首称臣,才能以保国运。”
“传闻这位青芷公主从小便喜欢与人比赛,此次让公主前来,也定会要求设置比赛,实则试探我大齐虚实,公主,此次你责任重大。”
谢弗昭明白了,这位青芷公主若是来到大齐,定会为了挑衅要求设置比赛,可要是能与她身份睥睨的,大齐唯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