箩筐里的花瓣撒尽,池面漂着厚厚一层花瓣,完全遮住温惠的骨骸。
不多时,花瓣下钻许多许白白胖胖的虫子,密密麻麻,附在花瓣上蠕动。
云峰一看,便知是云景翊引出了温惠身上的摄生蛊。
不出片刻,蛊虫尽数爬了出来,云景翊方道:
“是我小瞧了这个女君,她居然哄的暗地圣君拿出摄生蛊为她续命,正好以物易物,留下这摄生蛊换她一身皮囊,也不算亏。”
云峰没想到云景翊竟要留下此等邪祟之物,且此物来自暗地,未经允诺就拿走圣君的东西,他怎会容忍,便道:
“大公主,摄生蛊是暗地之物,冥王圣君会......”
云景翊打断他:
“哼!那也要看他肯不肯拉下脸来讨要,要与我云氏结盟的是他,要求我云氏秘术的是他看重的女君,我云氏是谁想左右便左右想索取便索取的吗?堂堂一个冥王圣君,要是小气成这样,那自封的名头不要也罢。”
云峰不敢再言,微微回了声‘是’。
云景翊又道:
“云缈宫确是不宜养这些蛊虫,可惜这个池子也被弄得污秽不堪,必是不能再用了。事后你便将此地封印,把摄生蛊埋在地下,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进半步。”
云峰应了。
云景翊继道:
“云峰,你来的正是时候,这女君原身腐败太久,以摄生蛊借他人皮肉修复己身,不多时皮肉糜烂,腐肉不掉,再用新的皮肉修复,来来回回修补,皮囊之下积聚太多腐朽污物,我须得为她尽数剔除干净,方能造出新的血肉,你去室外布下结界,以免让浊气散出去,待会儿里面若有什么动静,无须进来,万事后我自会唤你。”
云峰领命退了出去,就在浴室外守住,布下一层结界。
不多时,果然有恶臭飘散出来,云峰只得屏住气息忍着。
又过了一阵,浴室里传出声响,一听便知是温惠发出的叫声。
幸好结界之外是听不到声音的,尽管温惠凄厉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大,都不会引起骚动。
温惠接连叫了好几声,最大最惨的一声已是撕心裂肺,震得云峰几乎耳鸣。
叫声过后,是长长的出气声。
那冗长的气息到处流窜,冲撞到结界上,萎缩下去。
良久,云峰听到云景翊疲乏的唤声:
“云峰!”
云峰收回结界,转身回到浴室。
只见云景翊在浴池边闭目打坐,她脸色苍白,眉间隐现一股黑气。
听到云峰进来,缓缓睁开眼来,道:
“你去请女君出来吧。”
云峰会意,走到池边,施法将手上灵力注入池中。
水面上的花瓣皆散发出柔亮的白光,光晕之下池水摇晃,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一个披散长发的女子从水中站了起来。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温惠。
明眸回转,红唇含笑,肤如凝脂,活色生香,丝丝青丝挂一串串水珠,恰似那一颗颗珍珠,真真是个出水芙蓉的仙子佳人。
许是用鲜花入药再造血肉之躯,温惠透骨的寒凉之气外包裹了一层柔香之气,整个人都有了生机,全不是先前那样阴冷,真乃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温惠出水不着丝缕,重获新生的她好奇地低头看遍自己全身,嘴角的笑越来越多。
云峰一有察觉温惠未穿衣衫,便立即收手转过脸去避开。
云景翊则一扬手,卷起池边早已备好的衣衫丢向温惠。
再一挥手,温惠面前骤现一面镜子,里面清清楚楚照出此时温惠的娇颜,笑得她快要忍不住出声。
温惠对镜在池面一旋,把衣衫穿好,那面镜子也随即消散。
她向前踏步走出浴池,到云景翊面前作揖行礼:
“小女子谢公主殿下赐我新生,有恩于我,小女子愿为公主殿下效犬马之劳。”
温惠出水时,云景翊眉间的黑气已经退去,她的气色也与先前无甚分别,站起身来,笑道:
“举手之劳,女君客气了,圣君面前,还望女君为云氏周旋。”
温惠大方道:
“公主殿下所指是结盟的事吧,既然云氏安于一隅无意战事,我必会劝说圣君,只要云氏与不暗地为敌,不也是朋友嘛。”
“我替召邑子民感激女君,云氏虽不善战,尚有些财宝可献于圣君。”
“这个好说,有公主殿下这句话,郁应那里我做得了主。这些都不打紧,只我这新造的身躯真能到日光里去吗?”
“自是能去,和常人无异。”
“那十年之后呢?公主殿下可还能再为我造一副新躯?”
“十年之期,恭迎女君。”
温惠不胜欢喜,抬起双臂来试了又试,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