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对赵谨言说:“我看你长得英俊又很帅气,是个年轻的小帅哥,我选择相信你。”
一本正经,一番夸赞。
赵谨言的确是一个清俊干净的男生,他眉目俊朗,眼神清澈,棱角分明,干净得让人看着就很舒适,又很讨喜。
但他是个穷二代。
人的出身,人的长相,人的命运,是无法选择的,是无法从一出生就可以决定的。
赵谨言一直是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
他的父亲,是他童年里,最悲伤最悲痛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赵谨言才念小学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因为一场工地事故而命丧黄泉。那天他放学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哭得已泣不成声,快哭成泪人的母亲。
工地负责人没有给任何的回应,出事的第二天就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不见。事件从此不了了之,没有人为他们母子俩讨回一个公道。父亲死得冤屈,死得凄惨,母亲成天以泪洗面,抱着父亲的遗像,身体也日渐消瘦下去。那时的赵谨言就担心着:母亲会不会就这样垮下去了……
家里的顶梁柱塌了,求助无门,声讨无望,从此也再也没了希望。那是赵谨言记忆里最灰暗的童年。
很长一段时间后,赵谨言的母亲才终于是渐渐地从悲伤绝望的情绪中好转起来。她找了一份清洁工的活计,以供赵谨言继续上学和成长。
她老人家想过,孩子的父亲含冤枉死,家里一朝陷入悲痛无望又死气的低谷中。但是日子总不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赵谨言还要上学,他们母子俩还要生活。
她只能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维持往后的日子。
小时的家庭变故使得赵谨言从小就比其他的同龄孩子还要要强。他记得惨死的父亲,记得阴暗的社会,记得穷苦的遭遇,记得无望的日子,记得无人问询的痛苦,更记得悲伤操劳的母亲。
他努力地学习,拼命地学习,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每次考试他都是班级第一,每一门功课他都是优秀,他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是老师眼里喜爱的那一种学生。
但他也成了同学眼里的怪人,疯子。
即便这样,已经很优秀的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从小经历的巨大变故,使得他本就不宽裕的家庭变得愈加残破不堪。在父亲死后的那段时间里,他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再去上学,他一直都萎靡不振。
直到后来他的母亲开始干活赚钱,他看着日夜操劳的母亲,他的心里就挥之不去的疼痛。他永远都忘不掉致使父亲死亡的事故工地,忘不掉无人问津,没有人为他们母子俩主持公道的寒冷社会,和那不公平的世道。他慢慢地清醒了起来。
他除了学习的时间,一腾出点时间就帮着母亲干活,所以从小他就是一个懂事又独立的男生。
他不想辜负母亲,他要出人头地,他不想再这样卑贱穷苦地活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赵谨言逐渐长大,他已经不再总是想起去世的父亲就痛苦难忍,他开始学会了适应,适应亲人的逝去,去淡忘痛苦的回忆,学会了随时间的流逝淡化心里的悲伤,让自己坚强。
因为一味的伤春悲秋是没有任何用的,他需要的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悲哀的是,他身边的朋友很少,因为很多同学都因为他没有父亲,家庭贫困,而很少与他密切来往,更别说是交朋友了。你看,社会就是这样,即使是在学校,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也比比皆是。
上学的他还是很羡慕那些放学有父亲来接的同学,他羡慕着,也在心痛着。
诸多的变故和经历让赵谨言成长得愈加坚强,愈加沉敛。
他人生的前十八年,一直都是拼命着努力着学习,卓越优秀的成绩和嘉奖让他的母亲笑逐颜开,欣慰欢喜。那是他少年时最能报答母亲的方式,也是他最有成就的时刻,因为他让母亲开心了。
他看着开心地笑着的母亲,手中握着母亲的手,他也开心地笑了。那是他在很长很长时间以后,第一次发自真心地笑。
但是他又发觉到母亲眼角的细纹,还有手里握着的那双已经粗糙的手,这让他的心里又是一沉。
突然的,他这才觉察到母亲已渐渐的老了,不再是一个可以每天辛苦地工作干活,为他为家继续奔波劳碌的年轻女人了。
在十八岁的一天假期里,他的母亲终究是因为郁结于心,积劳成疾,晕倒在了家里。
他放弃大好的学业,来到人人憧憬的大都市江城。他来到这里挣的每一笔钱他都汇给远在家乡的母亲,他只希望他母亲的身体能够好起来。
然而这些钱却还是杯水车薪,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而曾经想要的大好前程,和骄人的学业却在那残忍的现实下,再次变成奢望,跌入了深渊。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向往的,终究还是敌不过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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